第十章 爸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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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好两个前提：心静，自信
缓解焦虑两个方法：爸妈，他
-林裔
高二下学期，新增加了周考，周一到周四每天晚自习一套试卷，语数英理综以此类推。周五老师把批改好的试卷发下来，便于周六周日补课时讲解。我是走读生，老师不强求我们留在教室和住校生一起考试，便早在班会上就提出方案，和家长说好，就可以带着试卷回家做，第二天早自习交就可以，他对我们的自觉很是放心。
我为这个方案提出很是开心，虽然在学校纪律上更可控，按规定时长考试。但那七十多人的大班级也确实造成了水泄不通，还有我不抗压。在别人眼里互相较真的学习是动力，在我这里紧张兮兮的氛围让人头皮发麻。我知道我在逃避。
侯臻选择在教室上晚自习，他不想回家听唠叨，往常下晚自习我们都会并肩一起出校门，他家在旁边，我爸在门口接我。现在他都会在下午放学前，帮我去各个课代表那里拿好试卷答题卡，整理好放在我的桌面上，课代表多是男生，坐在后排，我不太熟，他知道我的腼腆。
这种分水岭时期，成绩变动很大，每次考试都会冒出很多黑马，我的成绩不但没有上涨趋势，反而还在接连的几次月考都跌出全校两百，老班会找退步同学谈话，而我渐渐成了常客，他知道我不会不认真，所以每次的谈话内容都大不离，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身体是不是不舒服，别天天学习，也要适当动动，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可这种情况好像走进了死循环，考不好，想考好，压力大，考不好。
学习好两个前提，心静，自信。
身边同学寥寥关心：“加油。”
沁沁苏木几乎承包了我的空余时间，一旦看到我发呆就讲笑话逗我，这种被重点保护的感觉越温馨，我就越发觉得不能耽误他们的学习时间，所以渐渐隐藏起了情绪，总是一副专注样子盯着课本，即使眼前一排乱码，我知道他们约好了一起去北京师范。
侯臻没说什么，帮我整理着笔记，他很忙，准备着自主招生。但每天早上都会在校门口偶遇他，有时看到他背影匆匆，有时他拍着我的背出现，手里拿着给我的奶，这个习惯他已经坚持大半年了，每天早上桌上的纯牛奶，中午抽屉的阿尔卑斯糖。我记得他爱赖床以前都是踩着铃声到教室，看来这段时间整理资料真的很繁琐，耽误了学习时间。
妈妈在老班的第三个电话之后，终于结束了对我供祖宗般的生活，之前一直小心翼翼不提学习，看到我分数试卷也佯装无所谓签字，自己却在私下惆怅，她知道的，我一直成绩很好，可在初升高的时候勉强进了重点高中，也是在高一分班才重回重点班。
她带我去看了心理医生。医生建议在家休息几天。
“她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想办法帮她缓解一下。”我听到医生这么对我妈妈这么说。
可其实我在他面前说的都是我很好，没事。果然我还是太稚嫩，可能走进咨询室的时候就没能逃过他的火眼金睛。
他说：“小姑娘，其实太懂事往往是不懂事，很多事情都是物极必反，你觉得呢？”
妈妈给我请了三天假，带上个周末五天，她把课本拿走了，我看了三天的般若心经。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侯臻是在星期六中午给我打电话的，约我出去走走。
五月风暖，我穿了件衬衫。他在江边浮石等我，妈妈看我出门特别开心，丝毫没有之前的三连问架势，去哪里和谁几点回来，笑嘻嘻哼着歌拉爸爸陪她去做头发，“孩子还会玩就没啥事。”爸爸跟着哼起了歌。
我到广场上，他正坐在浮石上看江面。我走过去，坐在了旁边。
“我妈妈把我送过来的，我怕你不方便，也就在这里等你了。”他捡起一个小石子，扔进了江里，溅起来小水花。
“我不打算自主招生了。”他看我盯着水花看的认真，又接了话。
“为什么，你不都准备好了吗？别担心，你会过的。”我知道他妈妈想让他试试北大。
“就突然想自己考，你放心，我想了很久。你呢，家里当猪当的还香吗，苏木他们还担心你生了什么大病，这么久不来。”他又扔了一个石子。
“不想让你们担心，老班应该编了个理由吧。”水花溅开慢慢消散。
“他说你感冒了。”
“那可真是万年病假理由了。”
“走吧，带你去个好地方。”他拍拍裤子，起身就走。
“诶。”我连忙跟着。
他带我去了他的初中学校，他在二中，我在六中。大门紧闭，这周放假，他带我从旁侧小门走，门卫叔叔在看还珠格格，瞥了我们一眼没说话，校园空空荡荡，除了几个在打篮球的男生，大概应该是这个学校初中部的同学。他带着路，左拐右拐，停了下来。
那是校园后的小区楼旁的小花园，四合院形的石廊，爬山虎密密麻麻覆盖，牵牛花交织在其中，天然的绿荫亭顶。中间一潭碧绿池水，若隐若现的气泡中探出头的红鲤鱼。闯过石廊是一片草坪，路边种着一排梧桐树。
他从口袋掏出包旺仔小馒头，撕开倒了点在手上，剩下的递给了我，我看着小馒头在他手中捏碎，随后被抛在了水面，成为了一只小鱼的下午茶。他应该没看到我刚刚丢进嘴里的小馒头吧，我效仿他，也喂起了小鱼。
“其实，我初中很厌学。”他缓缓开口，我们并肩往草坪走去。
“我爱玩，考试也不认真对待，那时候爸爸妈妈总拿我和苏木比，天天监督我，生怕一不留神我就去了网吧。其实我心里有数，但为了和他们置气，我故意考砸了很多考试，其中就有场数学竞赛，苏木得了一等奖，我得了三等奖，我想这次爸妈应该又会念叨，结果他们什么都没说，然后一等奖的苏木去北京参加了夏令营，保送了高中。而我在家玩了一个暑假电脑。那时候就明白了，这是你自己的人生，爸妈怕的只是你走弯路，他们真正在意结果吗，其实你比成绩重要多了，在他们心里。我知道你最近压力大是因为怕辜负他们，但你知道吗，林裔，你比你想象中得自己厉害多了，相信我。”梧桐树叶光影下的他，认真的看着我。
“和我一起去武汉上大学吧。”眼神炙热坚定，没有半分闪躲。
“好。”我用力点点头。
随后吐吐舌头，“其实我早就想通啦，笨蛋。”
回家后，我主动找爸爸妈妈聊天，证实了我的那些想法都是空虚有，也证明了我本性太怂，害怕失败。然后爸爸主动揽下了责任都是他的显性基因在作祟。
妈妈端着腔，满脸写着如我所料，“我知道让你冷静一下你就会明白的，以后还是不能松懈，全力以赴备战高考。”俨然一副教训她班学生的样子，然后如释重负的拍拍我爸的肩膀，走进了厨房。
我搬着课本进了房间，爸爸随后跟着，放了一个果盘在旁边。
“裔裔，你以后慢慢长大就会发现，失败是常态，如何做好自己才是你一生的命题。你先学习一会，等会叫你吃饭。”
我翻开随笔本空白页，写下：
目前目标：武汉大学
学习好两个前提：心静，自信
缓解焦虑两个方法：爸妈，他
-林裔
高二下学期，新增加了周考，周一到周四每天晚自习一套试卷，语数英理综以此类推。周五老师把批改好的试卷发下来，便于周六周日补课时讲解。我是走读生，老师不强求我们留在教室和住校生一起考试，便早在班会上就提出方案，和家长说好，就可以带着试卷回家做，第二天早自习交就可以，他对我们的自觉很是放心。
我为这个方案提出很是开心，虽然在学校纪律上更可控，按规定时长考试。但那七十多人的大班级也确实造成了水泄不通，还有我不抗压。在别人眼里互相较真的学习是动力，在我这里紧张兮兮的氛围让人头皮发麻。我知道我在逃避。
侯臻选择在教室上晚自习，他不想回家听唠叨，往常下晚自习我们都会并肩一起出校门，他家在旁边，我爸在门口接我。现在他都会在下午放学前，帮我去各个课代表那里拿好试卷答题卡，整理好放在我的桌面上，课代表多是男生，坐在后排，我不太熟，他知道我的腼腆。
这种分水岭时期，成绩变动很大，每次考试都会冒出很多黑马，我的成绩不但没有上涨趋势，反而还在接连的几次月考都跌出全校两百，老班会找退步同学谈话，而我渐渐成了常客，他知道我不会不认真，所以每次的谈话内容都大不离，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身体是不是不舒服，别天天学习，也要适当动动，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可这种情况好像走进了死循环，考不好，想考好，压力大，考不好。
学习好两个前提，心静，自信。
身边同学寥寥关心：“加油。”
沁沁苏木几乎承包了我的空余时间，一旦看到我发呆就讲笑话逗我，这种被重点保护的感觉越温馨，我就越发觉得不能耽误他们的学习时间，所以渐渐隐藏起了情绪，总是一副专注样子盯着课本，即使眼前一排乱码，我知道他们约好了一起去北京师范。
侯臻没说什么，帮我整理着笔记，他很忙，准备着自主招生。但每天早上都会在校门口偶遇他，有时看到他背影匆匆，有时他拍着我的背出现，手里拿着给我的奶，这个习惯他已经坚持大半年了，每天早上桌上的纯牛奶，中午抽屉的阿尔卑斯糖。我记得他爱赖床以前都是踩着铃声到教室，看来这段时间整理资料真的很繁琐，耽误了学习时间。
妈妈在老班的第三个电话之后，终于结束了对我供祖宗般的生活，之前一直小心翼翼不提学习，看到我分数试卷也佯装无所谓签字，自己却在私下惆怅，她知道的，我一直成绩很好，可在初升高的时候勉强进了重点高中，也是在高一分班才重回重点班。
她带我去看了心理医生。医生建议在家休息几天。
“她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想办法帮她缓解一下。”我听到医生这么对我妈妈这么说。
可其实我在他面前说的都是我很好，没事。果然我还是太稚嫩，可能走进咨询室的时候就没能逃过他的火眼金睛。
他说：“小姑娘，其实太懂事往往是不懂事，很多事情都是物极必反，你觉得呢？”
妈妈给我请了三天假，带上个周末五天，她把课本拿走了，我看了三天的般若心经。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侯臻是在星期六中午给我打电话的，约我出去走走。
五月风暖，我穿了件衬衫。他在江边浮石等我，妈妈看我出门特别开心，丝毫没有之前的三连问架势，去哪里和谁几点回来，笑嘻嘻哼着歌拉爸爸陪她去做头发，“孩子还会玩就没啥事。”爸爸跟着哼起了歌。
我到广场上，他正坐在浮石上看江面。我走过去，坐在了旁边。
“我妈妈把我送过来的，我怕你不方便，也就在这里等你了。”他捡起一个小石子，扔进了江里，溅起来小水花。
“我不打算自主招生了。”他看我盯着水花看的认真，又接了话。
“为什么，你不都准备好了吗？别担心，你会过的。”我知道他妈妈想让他试试北大。
“就突然想自己考，你放心，我想了很久。你呢，家里当猪当的还香吗，苏木他们还担心你生了什么大病，这么久不来。”他又扔了一个石子。
“不想让你们担心，老班应该编了个理由吧。”水花溅开慢慢消散。
“他说你感冒了。”
“那可真是万年病假理由了。”
“走吧，带你去个好地方。”他拍拍裤子，起身就走。
“诶。”我连忙跟着。
他带我去了他的初中学校，他在二中，我在六中。大门紧闭，这周放假，他带我从旁侧小门走，门卫叔叔在看还珠格格，瞥了我们一眼没说话，校园空空荡荡，除了几个在打篮球的男生，大概应该是这个学校初中部的同学。他带着路，左拐右拐，停了下来。
那是校园后的小区楼旁的小花园，四合院形的石廊，爬山虎密密麻麻覆盖，牵牛花交织在其中，天然的绿荫亭顶。中间一潭碧绿池水，若隐若现的气泡中探出头的红鲤鱼。闯过石廊是一片草坪，路边种着一排梧桐树。
他从口袋掏出包旺仔小馒头，撕开倒了点在手上，剩下的递给了我，我看着小馒头在他手中捏碎，随后被抛在了水面，成为了一只小鱼的下午茶。他应该没看到我刚刚丢进嘴里的小馒头吧，我效仿他，也喂起了小鱼。
“其实，我初中很厌学。”他缓缓开口，我们并肩往草坪走去。
“我爱玩，考试也不认真对待，那时候爸爸妈妈总拿我和苏木比，天天监督我，生怕一不留神我就去了网吧。其实我心里有数，但为了和他们置气，我故意考砸了很多考试，其中就有场数学竞赛，苏木得了一等奖，我得了三等奖，我想这次爸妈应该又会念叨，结果他们什么都没说，然后一等奖的苏木去北京参加了夏令营，保送了高中。而我在家玩了一个暑假电脑。那时候就明白了，这是你自己的人生，爸妈怕的只是你走弯路，他们真正在意结果吗，其实你比成绩重要多了，在他们心里。我知道你最近压力大是因为怕辜负他们，但你知道吗，林裔，你比你想象中得自己厉害多了，相信我。”梧桐树叶光影下的他，认真的看着我。
“和我一起去武汉上大学吧。”眼神炙热坚定，没有半分闪躲。
“好。”我用力点点头。
随后吐吐舌头，“其实我早就想通啦，笨蛋。”
回家后，我主动找爸爸妈妈聊天，证实了我的那些想法都是空虚有，也证明了我本性太怂，害怕失败。然后爸爸主动揽下了责任都是他的显性基因在作祟。
妈妈端着腔，满脸写着如我所料，“我知道让你冷静一下你就会明白的，以后还是不能松懈，全力以赴备战高考。”俨然一副教训她班学生的样子，然后如释重负的拍拍我爸的肩膀，走进了厨房。
我搬着课本进了房间，爸爸随后跟着，放了一个果盘在旁边。
“裔裔，你以后慢慢长大就会发现，失败是常态，如何做好自己才是你一生的命题。你先学习一会，等会叫你吃饭。”
我翻开随笔本空白页，写下：
目前目标：武汉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