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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赴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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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蛊!这怎么可能,我家老夫人她……”沈杨立刻止住了嘴,老夫人身份特殊,若是被下蛊,那牵扯实在太多,已不是他这个太医令能置喙的了。

    “老夫人中的是听话蛊,你这里可有银针,我施针便可将蛊虫逼出来,只是母蛊不除,老夫人的病可能会反复。”云姝已经多年不为他人诊病,是以身上并无银针,只得管身边的沈杨借针。

    “有,有,有。”沈杨听闻有救赶忙从袖中将装有银针的锦盒去除递给云姝,“云姑娘是说,这蛊虫还会复发?”

    云姝接过递来的锦盒道,“对,想要根治此症,还需找到下蛊之人。对了,这次施针需要为老夫人宽衣,而且需要一个瓷罐,先生换一位婢女进来帮我即可。”

    沈杨原本想要看看云姝的针法,可听到云姝说要脱衣服,沈杨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太后宽衣他怎能在一旁,他可没嫌自己命太长。

    不多时一位身穿鹅黄色襦裙的侍女便走了进来,并将一个小碗递给云姝。

    “过来,扶你们老夫人躺下,将外裳解开,还有将鞋袜也褪下来。”云姝吩咐小丫鬟替病人宽衣,自己则打开沈杨给的锦盒,将五根长短不一的银针选好,取出备用。

    小丫鬟是老夫人的近身婢女,干起活来手脚麻利,很快便按照云姝的吩咐将老夫人弄好。

    脱去外裳是为了便于施针,以防止因衣物阻隔的影响而使银针偏离穴位,见那丫鬟已经准备好了,云姝把五根银针分别刺入天泉、大陵、紫宫、天池等穴,将老夫人的上身的经脉封住,而后玉指屈掐出一个法决并拍入老夫人的腹部。

    不一会儿,便有咕噜噜的声音从老夫人的腹中传出,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那里不安地搅动,然后一道黑线便沿着唯一没有被封住的腿部经脉向着脚尖窜去,云姝见状立刻在老夫人的腿上划开一道小口,那道小口正好截断了那黑线的去路。云姝则端起小碗将那从伤口处窜出的黑色虫子逮了个正着。

    见蛊虫被擒,云姝便吩咐那个婢女将老夫人的伤口包扎好,自己则收起银针走出车外。

    “幸不辱命。”云姝端着那个装有蛊虫的瓷碗,对沈杨说道。

    “这就是蛊虫?”沈杨也仅仅是听过这个名字,却从未亲眼见过,此时好奇看了一眼,险些让他将刚刚吃过的午饭吐出来。

    “嗯,老夫人这次险过此关,俗话说病去如抽丝,她身子后期还需好好调理,不然落下病根就不好了。”正说着云姝脑子一抽,突然想到师父临走前送的丹药,由于自己活的随性,她早就抛弃了出门卜卦的习惯,看来师父早早算到她由此一事了,于是云姝伸手入袖从中掏出一瓶丹药递给沈杨。

    “这是复元丸,对于补充气血大有帮助。”云姝想了想为不引人生疑,最后还有用丸称之。只因普通人制药虽也能攒成球状,但那是因为添加面粉等胶质类的东西,所以称丸,与依靠法术凝结而成的丹药还是有区别的。

    就在这时屋内传出婢女的呼声,众人赶忙围了上去,才看到老夫人已经醒了过来,看着虽然还有些疲乏,但人已经能自己做起了。

    “老夫人,是在下失职,竟令老夫人身陷如此险境……今日若不是有这位云姑娘在,在下真不知道如何与大老爷交代了。”

    只见沈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将这前前后后的事情与那老妇人讲完后,那老夫人便伸出手招呼正在背琴的云姝进车里去坐。

    “云姑娘,你一个人这是去哪里呀?”虽然听了沈杨的讲述,老夫人还是觉得眼前的云姝就是一个孩子,于是面露慈爱之色问道。

    云姝只是走近车厢并未上前,“云姝此行要往京城外白云观而去。”云姝抱拳恭敬道。

    “你是道士?”

    “云姝不是道士,只是家师与那白云观的青扬观主有些交情,云姝此行便是替家师将一些药物送往白云观。”

    “哦?我们也是要往京城而去,与你正好同路,云姑娘何不与老太太我同行?”

    “既如此,那便先行谢过老夫人了。”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块银锭递向一旁没回过神来的万公公。

    “云姑娘快快将这银两收起,云姑娘救了老夫人,我等便是多跑段路,送姑娘去白云观也是应该的,怎能收云姑娘的银两。”

    车上的老夫人轻拍身旁的座位道“云姑娘,来坐到我这里来,老婆子我有个孙女也是你这般大了,你上来我且同你说说她,权当路上解闷了。”

    见老夫人有如此气色,沈杨不得不感叹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了。

    车马再次开动已是未时末了,中午日头的火辣完全褪去,凉爽的风从林间吹入车厢。

    “云姑娘多大了?”

    “云姑娘家在哪里呀?”

    “你与师父是住在山上吗?”

    “你家里人为你定亲了吗?”

    ……

    老夫人一个问题接着一个地问着云姝,把云姝问的满脸黑线,而她又不能打断老夫人的提问,要问现在自己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那非今天选择来救这位老夫人莫属了。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这位老夫人未来对她的帮助,可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最后老夫人注意到了云姝背后的琴,虽然雪音琴此时被装在琴匣之内,并未显露出玉制的本貌,但那古琴相对于云姝的小身板来说还是过于扎眼了。

    见老夫人终于安静下来想听琴,云姝便将雪音琴拿了出来,那老夫人似是见多识广,见到琴身的那一刻便脱口而出“雪音琴。”

    “嗯,老夫人好眼力,正是雪音琴。”说着双手抚上琴弦,宛转悠扬的琴音便传了出来,车厢内刹时寂静,老夫人闭上了眼睛静静欣赏起,那翩然起舞的音调。车厢外的几个侍女也一时间愣了神,就连坐在后面车厢的准备睡觉的沈杨,也一个轱辘爬起身,细细听了起来。

    “…潇湘云水也两清清,水浸遥天云弄影,闲引领,九嶷何处岭。墨染临川,那闻八景。诗兴,三山五渚相为柄,客船渔火相为证,磨天镜…”

    一瞬间众人只觉只觉自己被那琴音,带入了那洞庭湖的天光阴影之中,久久不能回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