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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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夜空寂静，巴黎圣母院的修道院里却并不平静。
虽然国王陛下已经让菲比斯将这件事压了下去，但这事总归是发生在大街上，总有那么些精明的人发现了端倪，叫一些消息灵通的贵族得知了。
于是，修道院就迎来了一波想要探病的客人。
与上一次派人归来送礼不同，贵族们知道克洛德不会接受他们的礼物，于是便亲自来了，谁能拒绝面见这么多贵族呢？克洛德当然不会想见任何客人，他甚至曾经拒绝过公主的召见，但他也无法同时拒绝那么多巴黎的贵族们。
所幸的是，那么多贵族同时造访，他们也无法当面问一些隐晦的事情，克洛德又一贯的寡言沉默，最后只好带着贵族式温和的微笑相携离去。
那意思大概是，我问不到，你也别想问到。
但有一位客人却留到了最后，正是雅克医生，贵族们并未把他一起带走的原因，大概是觉得，以他对克洛德的怨恨，绝不能使他在克洛德这里得到什么。
于是，才让雅克医生和克洛德有了这片刻时机谈话。
“你怎么又来了。”克洛德有些不满。
“听说你被人绑架，我当然要来看看你。”雅克医生说道。
“那么现在你可以走了。”克洛德说道。
“哦，是的，”雅克医生说道，“我能知道，袭击您的人是谁吗？”
克洛德说道：“从菲比斯队长的言谈中，我猜测应该是莱茵伯爵的人。”
雅克想了想，说道：“莱茵伯爵并没有完全表明立场，但据我所知，他应该是偏向公主殿下的。或者我们应该偏向于太子……”
“不，我们也偏向公主。”克洛德说道。
雅克有些不解，但没有急着反驳克洛德的话，而是说：“对了，红衣主教那件事，公主殿下那边已经有了反馈，他们希望你也付出一点订金。”
雅克微笑起来，“果然就像你说的，那兄弟俩之间果然不怀好意。”
“可以，我当然应该付一点订金，”克洛德说道，“他们不是一直觉得菲比斯队长十分碍事，让他们无法在王宫里安插人手么。”
“你告诉他们，我可以将菲比斯调走。”
无论昨天的夜空是如何漆黑如墨的掩盖了他的行迹，无论教堂里的方砖是如何的冰冷如铁的跪麻了他的双膝，无论地狱的岩浆魔鬼的讥笑如何在耳边呼啸。这天清晨，当克洛德出现在王宫前的时候，他依然是那个庄严肃穆的副主教，圣母玛利亚最忠实的侍奉者。
当他来到王宫时，路易十一正在接见一些商人。
是的，无论是多么的多疑阴暗，但你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位勤政的君王，他热衷于处理政事，并以此为乐。
在这个文艺复兴的时代，有很多杰出的商人，他们成为了这个社会新的一部分——资本家，踏入了上流社会，甚至有的得到了国王的接见，成为国王的亲信，在国王亲切的“朋友”称呼下，成为了司法和财政官员。
当然，这很不容易。这个时代里，有很多人成为时代的弄潮儿，更多人被浪头打倒，淹没在大海里。
克洛德并没有等太久，路易十一便回到了卧室，接受克洛德的问诊。毕竟对于政事来说，身体是更重要的，没有身体，又怎么能握住权利、处理政事呢。
“看来您的身体好了很多。”克洛德说道。
“是的，这是您的功劳。”路易十一颔首道，看起来他心情不错，他马上又关切地问道：“听说您昨天遇到危险，没有受伤吧。”
“不过是虚惊一场，我并无大碍，”克洛德向路易十一的关怀道谢，“这多亏了您和菲比斯队长。”
“哦，居然还有我的功劳。”路易十一笑眯眯地说。
“当然，菲比斯队长是您的人。”克洛德说道。
“看来你和菲比斯关系不错啊。”路易十一说道。
“菲比斯队长救了我，我当然应该应该知恩图报。”克洛德回答。
路易十一注视着克洛德，摇了摇头，“克洛德，你是一个为了向我表达忠诚，连威廉都敢于得罪的人。多少人想巴结威廉，从他那里得到一星半点的好处！”
“来吧，我想知道，你要怎么样向我表达，你和菲比斯绝不是同盟。”路易十一说道。
克洛德垂下了眼，沉思了一会，才说：“我听说，菲比斯队长最近对海上的事情特别感兴趣，想组建一支远航的舰队。不如让他替您离开巴黎，去巡视海军如何。”
路易十一笑了笑，对克洛德说，“你可知道，离开我的身边，失去了侍卫队长的位置，对菲比斯意味着什么。”
“我并没有让他失去这个职位。”克洛德回答。”而且，如果菲比斯队长不曾离开您的身边，那些在暗地里折腾的小丑们要怎么样才能登上他们的舞台呢？“
“克洛德，”路易十一笑着摇了摇头，“你很不错，真的很不错。”
在菲比斯的设想里，正常婚礼只有求婚和结婚这两个步奏需要他插手，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商定婚期后，大到婚姻的场地，婚姻的嘉宾，婚姻仪仗队需要绕行的场地，小到场地上的一套餐具、一朵花改用什么品种，都要来请示菲比斯。
毕竟，他并没有什么信得过的长辈，而修斯和肖恩需要可以帮忙处理大部分杂事，但所有需要拿主意的事情还是他自己决定。
一场婚姻忙着菲比斯头昏脑涨，连进王宫的差事也变成忙里偷闲，可爱了起来。
待到替国王看诊的克洛德走后，菲比斯才溜达进了国王的寝室。
尽管天气有些湿冷，国王的寝室里依然温暖如春，连路易十一的面色也健康红润了很多，菲比斯想着，只要能不犯病就太好了。
想到这里，他还是有几分感谢克洛德的，毕竟他的医术确实给了国王很多帮助。
国王正倚在桌边看一本书，见菲比斯进来，没抬头，只淡淡的问了一句，“怎么，你跟克洛德还是不对付？”
菲比斯无奈的表示，“像副主教大人这种大人物的想法，不是我这种凡人能够弄懂的。”
国王笑了一声，骂道：“才回来几天，你就跟着学坏了，”他拨了拨手中的书页，“不过雅克也这么说。”
菲比斯跟着笑，他的眼睛很自然的落到路易十一手中的书本上。不是书写，是印刷。作为巴黎最早的印刷书商，菲比斯很有兴趣知道国王手中的书是不是自己家的。
国王略翻了翻，就将那本书放在桌上。
“你上次带过来的海上冒险家，是个挺有意思的人，他向我推荐了这本书。”路易十一突然说。
菲比斯下意识的说，“是吗？什么书，我抽空也看看。”
“哦，你居然没有看过？”路易十一说道，“我考虑过了，我们当然可以资助他的冒险，你可以带他去海军那里看看，帮他挑选一些擅长在海上生活得士兵，或者看看他需要一艘什么的海船。
“那真是太好了。”菲比斯由衷地为哥伦布感到高兴。
“对了，你带着查理一起去吧。”路易十一说道：“我年纪大了，已经有好几年不曾亲自巡视海军，现在查理已经12岁了，是个小大人，让他替我巡视军队吧。”
“王太子？”菲比斯心中一紧，带着王太子巡视军队，那可不是两三天能打个来回的，起码要半个月的时间！
他可不愿意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和王太子单独相处！
他马上说，“我怎么能离开您呢。等您身体好转，我陪着您和王太子一同去巡视海军”
路易十一微笑着看了他一眼，“别担心，”国王缓缓的说，“我会带着修斯的，你放心吧。”
菲比斯却不敢表露出丝毫松懈。的确，修斯去，跟菲比斯去没有区别，修斯在国王身边，那就意味着菲比斯依然掌控着国王的护卫事宜，依然是国王最宠信的将领。
然而路易十一可以说得这么直白，他却不能坦率的表现出来。
不卑不亢，宠辱不惊的臣子固然令上位者重视，却更令其警惕。
哪个帝王不享受雷霆雨露下臣子们诚惶诚恐的表情了？
那种大权在握，死生控于掌中的快意，是权力者最大的享受。
路易十一淡淡的注视着菲比斯。
半晌之后，他才说：“你就去替我照顾查理吧。”
菲比斯一惊，尚没有反应过来国王到底是什么意思。王太子查理几次想要他过去，国王不都拒绝了吗？
“王太子还小，”路易十一看着菲比斯的眼睛，“你替我好好看着他。”
这是什么意思！
菲比斯心中念头翻动。
路易十一却没有等菲比斯回答，自顾自的站起来，走到窗台边。
他突然说，“我有时会回忆过去，18岁那年，我第一次率领军队上战场，多么年轻的岁月啊。”
“却丝毫不想重温。”
路易十一说。他回到椅子上走下，神色略有疲倦。
国王最近越来越容易疲倦了。
菲比斯低着头没有出声，他知道这个时候他只需要听就够了。
临走时，他看了一眼那本书上的落款。
正是他的书铺。
是夜，夜空寂静，巴黎圣母院的修道院里却并不平静。
虽然国王陛下已经让菲比斯将这件事压了下去，但这事总归是发生在大街上，总有那么些精明的人发现了端倪，叫一些消息灵通的贵族得知了。
于是，修道院就迎来了一波想要探病的客人。
与上一次派人归来送礼不同，贵族们知道克洛德不会接受他们的礼物，于是便亲自来了，谁能拒绝面见这么多贵族呢？克洛德当然不会想见任何客人，他甚至曾经拒绝过公主的召见，但他也无法同时拒绝那么多巴黎的贵族们。
所幸的是，那么多贵族同时造访，他们也无法当面问一些隐晦的事情，克洛德又一贯的寡言沉默，最后只好带着贵族式温和的微笑相携离去。
那意思大概是，我问不到，你也别想问到。
但有一位客人却留到了最后，正是雅克医生，贵族们并未把他一起带走的原因，大概是觉得，以他对克洛德的怨恨，绝不能使他在克洛德这里得到什么。
于是，才让雅克医生和克洛德有了这片刻时机谈话。
“你怎么又来了。”克洛德有些不满。
“听说你被人绑架，我当然要来看看你。”雅克医生说道。
“那么现在你可以走了。”克洛德说道。
“哦，是的，”雅克医生说道，“我能知道，袭击您的人是谁吗？”
克洛德说道：“从菲比斯队长的言谈中，我猜测应该是莱茵伯爵的人。”
雅克想了想，说道：“莱茵伯爵并没有完全表明立场，但据我所知，他应该是偏向公主殿下的。或者我们应该偏向于太子……”
“不，我们也偏向公主。”克洛德说道。
雅克有些不解，但没有急着反驳克洛德的话，而是说：“对了，红衣主教那件事，公主殿下那边已经有了反馈，他们希望你也付出一点订金。”
雅克微笑起来，“果然就像你说的，那兄弟俩之间果然不怀好意。”
“可以，我当然应该付一点订金，”克洛德说道，“他们不是一直觉得菲比斯队长十分碍事，让他们无法在王宫里安插人手么。”
“你告诉他们，我可以将菲比斯调走。”
无论昨天的夜空是如何漆黑如墨的掩盖了他的行迹，无论教堂里的方砖是如何的冰冷如铁的跪麻了他的双膝，无论地狱的岩浆魔鬼的讥笑如何在耳边呼啸。这天清晨，当克洛德出现在王宫前的时候，他依然是那个庄严肃穆的副主教，圣母玛利亚最忠实的侍奉者。
当他来到王宫时，路易十一正在接见一些商人。
是的，无论是多么的多疑阴暗，但你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位勤政的君王，他热衷于处理政事，并以此为乐。
在这个文艺复兴的时代，有很多杰出的商人，他们成为了这个社会新的一部分——资本家，踏入了上流社会，甚至有的得到了国王的接见，成为国王的亲信，在国王亲切的“朋友”称呼下，成为了司法和财政官员。
当然，这很不容易。这个时代里，有很多人成为时代的弄潮儿，更多人被浪头打倒，淹没在大海里。
克洛德并没有等太久，路易十一便回到了卧室，接受克洛德的问诊。毕竟对于政事来说，身体是更重要的，没有身体，又怎么能握住权利、处理政事呢。
“看来您的身体好了很多。”克洛德说道。
“是的，这是您的功劳。”路易十一颔首道，看起来他心情不错，他马上又关切地问道：“听说您昨天遇到危险，没有受伤吧。”
“不过是虚惊一场，我并无大碍，”克洛德向路易十一的关怀道谢，“这多亏了您和菲比斯队长。”
“哦，居然还有我的功劳。”路易十一笑眯眯地说。
“当然，菲比斯队长是您的人。”克洛德说道。
“看来你和菲比斯关系不错啊。”路易十一说道。
“菲比斯队长救了我，我当然应该应该知恩图报。”克洛德回答。
路易十一注视着克洛德，摇了摇头，“克洛德，你是一个为了向我表达忠诚，连威廉都敢于得罪的人。多少人想巴结威廉，从他那里得到一星半点的好处！”
“来吧，我想知道，你要怎么样向我表达，你和菲比斯绝不是同盟。”路易十一说道。
克洛德垂下了眼，沉思了一会，才说：“我听说，菲比斯队长最近对海上的事情特别感兴趣，想组建一支远航的舰队。不如让他替您离开巴黎，去巡视海军如何。”
路易十一笑了笑，对克洛德说，“你可知道，离开我的身边，失去了侍卫队长的位置，对菲比斯意味着什么。”
“我并没有让他失去这个职位。”克洛德回答。”而且，如果菲比斯队长不曾离开您的身边，那些在暗地里折腾的小丑们要怎么样才能登上他们的舞台呢？“
“克洛德，”路易十一笑着摇了摇头，“你很不错，真的很不错。”
在菲比斯的设想里，正常婚礼只有求婚和结婚这两个步奏需要他插手，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商定婚期后，大到婚姻的场地，婚姻的嘉宾，婚姻仪仗队需要绕行的场地，小到场地上的一套餐具、一朵花改用什么品种，都要来请示菲比斯。
毕竟，他并没有什么信得过的长辈，而修斯和肖恩需要可以帮忙处理大部分杂事，但所有需要拿主意的事情还是他自己决定。
一场婚姻忙着菲比斯头昏脑涨，连进王宫的差事也变成忙里偷闲，可爱了起来。
待到替国王看诊的克洛德走后，菲比斯才溜达进了国王的寝室。
尽管天气有些湿冷，国王的寝室里依然温暖如春，连路易十一的面色也健康红润了很多，菲比斯想着，只要能不犯病就太好了。
想到这里，他还是有几分感谢克洛德的，毕竟他的医术确实给了国王很多帮助。
国王正倚在桌边看一本书，见菲比斯进来，没抬头，只淡淡的问了一句，“怎么，你跟克洛德还是不对付？”
菲比斯无奈的表示，“像副主教大人这种大人物的想法，不是我这种凡人能够弄懂的。”
国王笑了一声，骂道：“才回来几天，你就跟着学坏了，”他拨了拨手中的书页，“不过雅克也这么说。”
菲比斯跟着笑，他的眼睛很自然的落到路易十一手中的书本上。不是书写，是印刷。作为巴黎最早的印刷书商，菲比斯很有兴趣知道国王手中的书是不是自己家的。
国王略翻了翻，就将那本书放在桌上。
“你上次带过来的海上冒险家，是个挺有意思的人，他向我推荐了这本书。”路易十一突然说。
菲比斯下意识的说，“是吗？什么书，我抽空也看看。”
“哦，你居然没有看过？”路易十一说道，“我考虑过了，我们当然可以资助他的冒险，你可以带他去海军那里看看，帮他挑选一些擅长在海上生活得士兵，或者看看他需要一艘什么的海船。
“那真是太好了。”菲比斯由衷地为哥伦布感到高兴。
“对了，你带着查理一起去吧。”路易十一说道：“我年纪大了，已经有好几年不曾亲自巡视海军，现在查理已经12岁了，是个小大人，让他替我巡视军队吧。”
“王太子？”菲比斯心中一紧，带着王太子巡视军队，那可不是两三天能打个来回的，起码要半个月的时间！
他可不愿意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和王太子单独相处！
他马上说，“我怎么能离开您呢。等您身体好转，我陪着您和王太子一同去巡视海军”
路易十一微笑着看了他一眼，“别担心，”国王缓缓的说，“我会带着修斯的，你放心吧。”
菲比斯却不敢表露出丝毫松懈。的确，修斯去，跟菲比斯去没有区别，修斯在国王身边，那就意味着菲比斯依然掌控着国王的护卫事宜，依然是国王最宠信的将领。
然而路易十一可以说得这么直白，他却不能坦率的表现出来。
不卑不亢，宠辱不惊的臣子固然令上位者重视，却更令其警惕。
哪个帝王不享受雷霆雨露下臣子们诚惶诚恐的表情了？
那种大权在握，死生控于掌中的快意，是权力者最大的享受。
路易十一淡淡的注视着菲比斯。
半晌之后，他才说：“你就去替我照顾查理吧。”
菲比斯一惊，尚没有反应过来国王到底是什么意思。王太子查理几次想要他过去，国王不都拒绝了吗？
“王太子还小，”路易十一看着菲比斯的眼睛，“你替我好好看着他。”
这是什么意思！
菲比斯心中念头翻动。
路易十一却没有等菲比斯回答，自顾自的站起来，走到窗台边。
他突然说，“我有时会回忆过去，18岁那年，我第一次率领军队上战场，多么年轻的岁月啊。”
“却丝毫不想重温。”
路易十一说。他回到椅子上走下，神色略有疲倦。
国王最近越来越容易疲倦了。
菲比斯低着头没有出声，他知道这个时候他只需要听就够了。
临走时，他看了一眼那本书上的落款。
正是他的书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