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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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森也明白她没在美术馆,发动车子:“您现在在哪,我去接您。”

    “我不知道。”景糯的声音虚软又无力,“我迷路了。”

    还好两个人提前加过微信,景糯和唐森打开位置共享,唐森循着导航找过去,终于看见坐在街边长椅上的人。

    他闪了两下车灯,景糯晕沉沉的走过去,唐森连忙下车给人打开后座的车门,忍不住念叨:“景小姐怎么跑这边来了,想去哪下次给我打电话,我载您。”

    景糯不想和他说太多今天的事情,点点头坐进去,然后顺势又躺倒了,车里开了暖风,烘的她冰冷僵硬的四肢,还有冻僵的脸颊都有了点知觉。

    唐森把暖风又调高了一点,看她脸色不好,关切的询问:“您看着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吹着风受凉了,回去洗个热水澡,煮碗姜汤喝,这乍暖还寒的天气加上妖风还挺冻人的。”

    没有动静,唐森从车内后视镜望了两眼,见景糯闭着眼,呼吸均匀,知道这是睡着了。

    “怎么看着这么累。”唐森嘀咕了一声,打开了车载音响,调低音量播了首轻柔的晚安曲。

    到熙园后唐森叫了几声景糯的名字,景糯没有醒,仔细看看她睡得也不踏实,小脸也红彤彤的,唐森感觉不对劲,过去试了一下——她在发烧。

    唐森又试探着叫了几声,见人实在醒不过来,再看屋里已经开了灯,厉裕琛应该已经回来了,于是去按了门铃。

    厉裕琛拿着一件羽绒服出来,动作轻轻的把景糯从车座椅上,抱到自己怀里,把她的脑袋搭在自己肩膀上,厉裕琛用脸碰了碰她的额头,一片滚烫。

    用衣服把人裹好抱出来,厉裕琛眉眼有些严肃:“不是去看画了,怎么回来就这样了。”

    唐森把接到景糯时候的情况一说,厉裕琛立刻就察觉到下午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现在去把徐来接过来,速度快一点。”

    在是带着景糯去医院,还是让徐来带着工具来看,厉裕琛稍一思考,果断选择了后者。景糯并不清醒,这种情况下带去医院,他怕回想迪士尼那一次一样发生应激,在家里保险一些。

    把人抱进屋里,厉裕琛给她换了衣服,又喂了些水。换衣服的时候发现她身上还多了些淤青,神情又冷了冷。

    景糯一直睡得不安稳,与其说是睡觉,不如说一种身体自我保护机制,现在回到了熟悉的环境,她内心无处安放的委屈涌上来,就开始小声啜泣起来。

    厉裕琛在外面打电话,安排人去查今天的事情。

    虽然答应了景糯不会去查她的资料,但是这又不是。

    进房间就看见景糯缩在被子里哭,她本身就小小的一小只,这么一缩更显可怜,厉裕琛赶忙过去,摸摸她的头,轻拍她的后背。

    景糯感觉到厉裕琛的气息,顿觉心安,意识迷茫间伸手要抱抱。

    厉裕琛心里软的一塌糊涂,眼睛里的柔情都要滴出水来了,没办法,只好也上床,把人给抱进怀里搂着。

    徐来来的时候,厉裕琛就这么把人裹好了抱怀里去开的门。

    徐来进来看见他俩这动作,眉毛一挑:“怎么呢这是。”

    厉裕琛无奈:“放不下,松开就哭。”

    看着无奈,明明是很享受这样甜蜜的负担。

    徐来摇头,上次见时还没有这么露骨的爱意,男人甚至有几分冷清和克制,这次直接感情爆表了,老男人谈情说爱起来,真是了不得。

    徐来先给人量了量体温,将将38℃,还不算太高。

    “这些伤能不能看出来是什么造成的?”厉裕琛挽起她的袖口和裤脚,给徐来看了看。

    “像是摔的,但是平地摔摔不成这样,这更像……”徐来四处看了看,“从楼梯上或者哪里摔下来了。”

    把人弄起来吃了药,厉裕琛抱着人形挂件,示意徐来坐到沙发上。

    “这次怎么生病的?”徐来问。

    厉裕琛摇摇头:“我也刚见到人,她今天去看画展,回来就这样了。”

    “今天风大,可能是冻着了。”徐来猜测,“也没道理啊,画展也不是露天,怎么能让冷风吹着。”

    “而且你这位小情人……”徐来忍不住多嘴,“表现未免有点奇怪。她上次生病也这么黏着你吗?”

    小宝宝哄睡了还能放下,这位别说放下,就是松开点都得哭哭,对厉裕琛的依赖感也太强了。

    厉裕琛顺着他的问题回忆了一下:“上次……没有,但是如果我在房间里,她会安稳一些。”

    徐来有心理学学位,厉裕琛把她第一次意识不清时,在医院的表现挑着重点说了说。

    徐来惊讶:“难怪上次说她不喜欢医院,你那次怎么不告诉我,不然可以顺便就这个问题心理暗示一下,试试病因。”

    厉裕琛不自在的轻咳一声掩饰自己。

    “这个就太不好说了,”徐来道,“对医院表示排斥甚至恐惧,这个范围太大了。是对人?对医院的味道?对医院走廊?还是什么,很难说准,而且这样也没办法知道原因,像我知道的案例中,有因为亲人去世而抗拒医院的,因为诊错病因而排斥的,还有因为确诊了病情而对医院恐惧的,太多了。”

    “要是你舍得,现在可以再去一趟医院,看会不会产生应激,有一个反应,我也能知道大概方向。”徐来耸耸肩,“不过我知道依你现在,能舍得才怪了。”

    厉裕琛低头,温柔而怜惜的注视怀里安睡的小姑娘,半晌叹气:“确实,现在舍不得了。”

    徐来被他温柔的表情惊得目瞪口呆,他发誓,他自从上学时认识厉裕琛,到现在,从没见到过他的脸上出现这种,令人起鸡皮疙瘩的辣眼睛的似水温柔。

    晚上徐来睡了沙发,徐来一开始听到这个安排简直跳脚:“这么大个房子,除去主卧,就找不见一个能住人的了?”

    厉裕琛正抱着人上楼,听见质疑,站在楼梯上:“原本是还有三间客卧,一间给糯糯改成了衣帽间,一间给糯糯改成了画室。至于一楼那一间……里面没有床,不信你可以自己进去看。”

    一楼那间就是之前安放了几天小猫咪的屋子,徐来真的推门看了看,里面就是柜子沙发和茶几,确实没有床,那沙发还没客厅的大。

    徐来躺在沙发上,心想我这辈子给人上门问诊,都没这么无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