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联合&恢复&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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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太子府某个院子里,却依旧亮着灯光,一个长相端庄秀丽的女子,托腮坐在窗前,眉宇间露出一丝忧愁。
“娘娘,天色晚了,该睡了。”一个侍女走了过来,轻声说道。
卫裳摇了摇头,道:“我还想再待一会儿,你不用管我,先去睡吧!”
“既然娘娘不想睡,那奴婢也不睡,奴婢陪着您。”侍女的态度十分坚持。
卫裳苦笑一声,道:“你何必如此,我……”
她微微哽咽,没有再说下去,两行清泪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
当初被封为太子良娣时的雄心壮志,已经在日复一日的失望中消磨掉了,她甚至都没办法见上自己的夫君一面。
她虽然是正三品的太子良娣,本质上还是妾侍,如果太子不是主动召见她,她根本没有见到他的机会。
以前她也曾经听说,太子不好美色,不像其他权贵子弟那么声色犬马,小小年纪就一堆通房美妾,当时她还觉得太子洁身自好,心中幻想着将来就找这样的夫君。
但是现在,她却宁愿太子是个贪爱美色的纨绔,也总比她现在独守空房强得多。
幸好,孙良媛和宋良媛那里,太子也没有让她们侍寝,让她心里还存着一丝小小的希望。
“娘娘,您也别灰心,早晚有一天,殿下会知道您的好的。”侍女脸上露出不忍之色,劝慰道。
“芍药,你也别安慰我了,我也不指望太子会宠爱我了,我只希望自己将来能有个孩子,后半生也算有个依靠了。”
芍药闻言,眼中露出一丝悲哀,心中下定决心要帮自己主子实现愿望。
次日,芍药悄悄去见了孙良媛和宋良媛。
两人同样是心高气傲之辈,对太子将她们扔在一旁的举动十分不满。但是,她们有不能对太子如何,只能将这股怨气转移到即将进门的太子妃身上,而且为了对抗太子妃,她们甚至放下成见暂时联合在一起了。
现在见到芍药,本来以为她们结盟的事情被卫裳发现了,一时都有些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幸好,芍药透露出来的意思,也是想要跟她们结盟,孙、宋两人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一天下午,太子府西跨院的一间花厅里,桌子上放着茶点,三人首次心平气和的坐在了一起,围坐在八仙桌前开始了茶话会。
“两位姐姐,太子妃马上就要进府了,到时候这太子府有了这正经的女主人,我们的日子恐怕都不好过。尤其是卫姐姐,不但是理国公的嫡女,更是太后娘娘的侄孙女,比起太子妃的出身不知强过不知多少倍。她恐怕不会安心,进府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对付卫姐姐!”孙良媛郑重地分析道,但是在她的眼睛里却不难发现她的幸灾乐祸。
进了太子府后,这卫裳仗着自己身份最高,没少给她们下绊子,争夺太子的宠爱。可惜,她的媚眼抛给了瞎子看,到现在也没爬床成功。甚至连太子的头发都没见到一根呢!
卫裳听了却仿佛没看到她脸上的讽刺,焦急而又忧虑地说道:“妹妹说的极是,我现在也是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了,只得来求助两位妹妹,帮我想想办法。”
孙良媛有些得意一笑,道:“姐姐这样想就对了。现在大敌当前,我们之间的恩怨也该放下了,一同对抗太子妃才是正经。”
宋良媛闻言也点了点头,有些忧心忡忡地道:“其实太子妃的事情。我倒是不怎么担心,我担心的是,太子殿下会不会依旧不肯招我们侍寝。”
“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那太子妃还是个厉害人物不成?”孙良媛已经将太子妃看作是自己最大的敌人,对她的事情都极为敏感,现在听到宋良媛的话似乎不把太子妃放在眼里,眼睛转了转诧异问道。
宋良媛轻轻抿了口清茶,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听说那楚氏从小在金陵长大,才刚刚回京不久,人脉不广,根基不稳,再加上顺义伯府有逐渐没落,即便坐上太子妃之位,也必十分心虚,没有底气。她必不会轻易得罪我等,就算她想对我们做什么,也得掂量掂量。别忘了,陛下可是已经废掉一个太子妃了。有一就有二,这位太子妃的心里,难道就不害怕吗?如果是我,我想我肯定会惶惶不可终日的。”
宋嫣然虽然跟孙语蓉结成同盟,其实她心里还真没太把她放在眼里。她心里一直觉得,她能得到太子妃之位不过是走了狗屎运而已,否则,这等好事,岂能落到这个外来的土包子身上?
卫、孙两人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显然是认同了她的观点,心里的压迫感也不那么强烈了。
孙良媛更是说道:“如此一来,宋姐姐的担忧就更显得多余了。”
“哦,怎么说?”宋嫣然问道。
“姐姐你想啊,太子大婚,太子无论如何都要圆房的。只要太子一破戒,就会知道女人的妙处,我可不信太子殿下会只碰太子妃一个女人。而太子妃为了维持自己贤惠大度的形象,肯定会安排我们侍寝的,到时候,可不就是我们的机会了。”孙良媛嘴边含笑,略带一丝羞意地说道。
她手中有受孕秘方,只要太子让她侍寝一次,她就有极大的可能怀孕,她若是生了皇太孙,那太子的后宫中就绝对会有她的一席之地。
宋良媛闻言,眼睛也微微亮了一下,显然从她的话中找到了希望。
卫良娣垂下眸子,她却不像她们那般乐观,她心里总有种感觉,她觉得太子妃并不会像她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但是,现在她并不想告诉她们,就让她们替她打头阵,探探路吧!
如果那太子妃是个好相处的,那自然再好不过了。如果不好相与,那她也只能暂时蛰伏,等待时机。
卫裳的雄心壮志虽然被打击了不少,但是,她有的是耐心等待,顶多是不做被太子专宠的美梦了而已。
有子万事足,无子万事休。
她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什么都比不上儿子重要。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达成自己的目的。
……
楚瑶老实待在伯府中待嫁,却收到了一封信。
楚瑶有些好奇,最近齐烨已经极少用写信了,都是通过同心果花联系,可是除了他,她实在想不出谁会给她写信。尤其是,她现在的身份是楚五娘的情况下。
所以,楚瑶打开信封后,没有立刻从头看起,而是看向最后的落款处,当看到名字的齐煜的时候,她不由吃了一惊。
齐煜怎么会知道她现在是楚五娘?
不过,联想到他的身份,楚瑶就不觉得那么奇怪了。但是她的心里却突然升起一种莫名其妙的心虚。
为了不泄露自己的身份,她没有向齐煜和苏大哥透露一丝口风,就这么突兀的“死”了。
齐煜和苏季晨毕竟都是她的朋友和大哥,如此行为实在太不仗义了些。
所以,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楚瑶是心虚和惭愧的。
但是,当她开始从头看信的内容时,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微笑和感动。
信中说,她“死”后,齐煜几乎是立即就察觉到了有问题,然后,经过一系列的调查之后,才最终确定了楚瑶就是现在的楚五娘。
在信里,他并没有质问楚瑶,也没有责怪她,只是用平常的语气告诉她,他不想跟魏国公府的人合作,所以他已经将他们合作的那两个铺子买了下来,只是以后,他们之间的合约怕是要作废了。
他又说了几句自己和苏季晨的近况,随后,有些可惜地告诉楚瑶,他本以为两人能做一对恩爱夫妻的,她是他这么多年来来、,见到的最合他心意的人,可惜两人有缘无分,最终还是没能在一起。
但是,他也对楚瑶这个选择表达了自己的祝福,并没有太大的失落,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活不了几年了。
一开始,他之所以会找楚瑶,只是想找一个还算有趣的人给自己做个伴而已,从未想过自己死后楚瑶该怎么办。
但是,当他对楚瑶有了一丝朦胧感情的时候,心里就开始矛盾起来——
他既想要楚瑶跟他在一起,又怕自己死了之后,楚瑶无人庇佑被人欺辱,如此一来,岂不是害了她。
可以说,楚瑶离开的时机很好。
在他还摇摆不定的时候,在他对她的感情还没有那么深刻的时候,离开了。
让他心里感到遗憾的同时,心里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既想让她陪着他,又怕他离开之后会寂寞,反而害了她。
他甚至还玩笑似地询问楚瑶,是不是已经认定了齐烨,如果她后悔了,尽可以来找他,他不会介意楚瑶嫁过人的。
一入宫门深似海。若是嫁给当朝太子,以后必定麻烦缠身,得不到半点空闲。但是,如果嫁给他这个没人管的闲王,那她可就轻松自在多了,至少他可以护得住她,又不会让她被华丽的牢笼给拴住。
最后,他很感谢楚瑶送了他一块护身符,他会好好珍藏,让楚瑶自己保重。
楚瑶是笑着看完这封信的,但是看完信之后,她却觉得自己的脸上有些凉意,用手一抹,竟是一片湿润。
楚瑶看着手中的信封出了一会儿神,想起曾经跟齐煜相处的那段时光,想起他躺在床上一脸病容的样子,最终,楚瑶下定了决心,眼中的神色变得坚毅起来。
……
安王府,齐煜接过苏季晨递过来的汤药一饮而尽,眉头都没有动一下。
他从小就熟悉了这汤汁的味道,现在即便是喝最苦的药,早已经没有了任何感觉。
“你最近觉得如何?”苏季晨问道。
“暂时还死不了。”齐煜将碗递给一旁的曹通,不甚在意的说道。
随即又自嘲一笑,道:“幸好她没有选择我,否则,以我现在这副鬼样子,又如何能保她一生平安?”
“王爷,莫非你……还是放不下吗?”苏季晨问道。
“没有什么放不下的,只是还有些不甘心罢了。”齐煜说罢,转头看着苏季晨道:“你说她怎么谁都不选,偏偏要选择那个人呢?”
苏季晨沉默。
齐煜也没想听他的答案,又有些失神地喃喃说道:“选他也好,至少他能护得住她。”
齐煜早就知道,齐烨是个极有野心和手段的人,而且天性凉薄,天生就该是个坐在高座上俯看天下之人。
现在,他却发现,齐烨其实也是个痴情人。
有些事,别人不清楚,不代表他不清楚。
齐烨为了娶楚瑶做太子妃,确实牺牲很大,绝非纳区区几个嫔妾那么简单。
齐烨为了将纳妾的影响力减到最低,他特意从那么多候选人中,挑选出这几个人。即便以后慢待她们,那些家族也不在权力中心,基本没有太大的实权,影响不到大局。
而且,为了楚瑶,他跟皇上之间也有了几分裂痕,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父慈子孝”了。
据他所知,皇上最近已经开始抬举顺王齐煊来对抗太子了,就算皇上没有想要废太子的心思,也对他有了几分戒备之心,若是再加上某些人的挑拨和推动,太子之位易主也不是不可能的。
当然,他相信以齐烨的能力,再加上这么多年经营的名声和势力,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别人取代的。
他非常不喜欢齐烨,这是肯定的。因为任何人,对抢走所有属于自己东西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感。
但他最恨的人,却是他那位好父皇。
如果不是他的授意,母后不会死,他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他本人并不想坐那个位子,除了身体的因素外,还因为他本身很排斥那个皇位,他的母后以及外公家几乎都因此而死。
他对那个皇位只有无尽的厌恶和不甘而已。
他以前很乐意去找找齐烨的麻烦,所有能让齐烨感到头疼的事情,他都愿意去做。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希望皇位落在顺王齐煊的手中。
齐煊那人虽然表面温和敦厚,实际上却是气量狭小、阴险狡诈之辈,而且十分酷爱美色,绝非人君之才。
他是大兴朝的皇子,自然不希望这江山落在这等庸才手中。
何况,那齐煊出身低微,仅仅是一宫女所出,即便后来被贤妃收养了,在身份上也依旧低他们一筹。如果让他当了皇帝,以他那睚眦必报的性子,怕是会疯狂报复,就连他也不一定能逃过这一劫。
齐煜自己并不想卷入这皇位争夺战中,他心里最大的愿望,不过是尽量活的久一些,然后在有生之年,能够走出去,好好看一看这大好河山。
现在唯一让他挂心之人,也有了好归宿,或许,他是该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殿下,有人送了一封信来,还有一个小瓷瓶。”
刚才,曹通出去了一趟,然后就从小太监手中接到了这封信,然后立刻就屁颠屁颠地送过来了。
齐煜脸上露出一丝惊讶,随后就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笑了起来。他看也没看那个小瓷瓶,只是将信接了过来,打开信看了起来。
然而,看着看着,他嘴边的笑意消失了,神色反而却更加认真严肃了起来,甚至到了最后,他的眼中竟然闪过一抹震惊之色,还有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惊喜和怀疑。
苏季晨看着齐煜脸上表情变幻不定,不由十分好奇,也跟着凑上去看了一遍。
而他的表现也不比齐煜强多少,甚至还犹有过之。
“这信里说的是真的?这世上莫非真有这种圣药?”苏季晨目瞪口呆地说道。
即便事关自身,齐煜竟也沉得住气,几乎是转瞬之间,他就回过神来,从曹通手中拿过小瓷瓶,说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然后,他从小瓷瓶中倒出几颗颜色不相同的小小药丸出来。
他拿起那颗肉白色的丹药,没有急着吃,反而慢悠悠地说道:“这应该就是益气丹了,按照信中所说,吃一颗便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若身受重伤,即便是奄奄一息,服用一颗就可控制伤势,服用两颗便能恢复大半,服用三颗就能痊愈。”
苏季晨也平静了下来,拿起一颗药丸来,轻轻嗅了一下,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说道:“这里有五颗益气丹,你吃三颗应该就能痊愈,剩下两颗交给我,让我来研究一下,说不定也能炼制出这种丹药来,只可惜没有丹方,否则,又岂会这么麻烦。”
“苏兄还会炼丹?”
苏季晨点了点头,很自信地说道:“我师傅本就是道门中人,所以我对炼丹之术也算精通。”
“这深褐色的药丸,应该就是百草丹了,王爷最好也多吃一颗,你的身体本就剧毒缠身,一颗丹药解完毒,恐怕也不剩下多少功效了。”苏季晨道。
“苏兄竟这么相信她?我还没试药,你就知道这药是真的了。”齐煜嘴角含笑问道。
苏季晨自信道:“我若是连这都分不清楚,还当什么神医弟子,干脆一头撞死算了。何况,小妹她绝对不会骗我们的,我相信她。”
齐煜没有说话,他直接将三颗益气丹和两颗百草丹吞服了下去。
“王爷?”曹通大惊,正要上前阻止齐煜,就见齐煜突然痛哼了一声,接着露在外面的皮肤竟渐渐沁出一个黑灰色的杂质出来,散发出一股极难闻的味道。
“曹总管,快去准备汤浴。”苏季晨吩咐道。
曹通这才如梦初醒,慌慌忙忙地准备去了。
曹通刚走,齐煜突然面露尴尬之色,转身迅速去了更衣间。
苏季晨脸上却露出惊喜,自语道:“看来这药果然是真的了。如果我以后能够炼制出来,岂不是能造福万民。”
随即,他又皱了下眉头,道:“不过,这丹药的药材恐怕极为难找,就算炼制出来了,数量恐怕也不多。算了,能炼制出来就不错了,其他的就别强求了。”
苏季晨展开了眉头,不客气地将小小瓷瓶给拿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到怀里。
他虽然不知楚瑶有多少丹药,但是依这丹药的珍贵程度,想来也不会太多,他可不想白白将它们给浪费了。
齐煜折腾了一整天,终于将体内的毒素排尽,就连身体的暗伤也都被彻底治愈了,他除了身体有些虚弱外,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只要苏季晨再给他调理下身子,补充下元气,就可以完全恢复健康了。
曹通看着自家殿下在床上睡得安然的模样,不由流下了激动的泪水。殿下他终于不用再受病痛的折磨了!
次日,齐煜醒来,感受着这副健康的身体,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微笑。随后,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笑意收敛了一些,沉吟了一会儿,又径自笑道:“罢了,就这样吧!等他们大婚后,我便向父皇请辞,离开京城去封地吧!”
……
楚瑶收到了齐煜回信的时候,不由也开心地笑了,心里最后的一丝阴霾也散开了。
虽然看到后面,齐煜说他要离开京城去封地,让楚瑶有点伤感外,但最多的还是对他的祝福。
她希望他到了封地以后能过地开心一些,不要让以前的事情影响他了,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楚瑶看完信后,都将信纸连同信封一起扔到自己的小宠物“烈焰红唇”里了,将这些能给自己引来麻烦的东西都统统销毁。
流言猛于虎,万一被人发现这些东西,她就是有一百张嘴恐怕也说不清楚。
即便她身边都是齐烨的人,也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不过,她跟齐煜通信的事儿,齐烨却是知道的,是她自己告诉他的,送信之人也是齐烨派来的。她可不想跟齐烨之间有什么狗血的误会。
齐烨对她这一举动十分满意,虽然还是有些吃醋,但是到底没有制止两人之间的通信。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
很快,就到了八月初。
随着太子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顺义伯府的气氛已经越来越紧张了,但是,整个伯府从上到下,几乎每个人的脸上却都是喜气洋洋,就连下人们走路也都抬头挺胸,很有些不可一世的味道。
没办法,谁让他们以前都压抑的太狠了。
以前的顺义伯府就像是那黄昏的夕阳,虽然看起来依旧美丽,却光芒暗淡,垂死挣扎罢了。
以往那些交好的世家勋贵们,也都渐渐与伯府拉开了距离,亲密不同往昔,就连他们这些仆人,也跟着一起受到轻视。甚至,那些朝中新晋的暴发户们都衣服鼻孔看人的姿态。
即便他们不想承认,心里也明白,顺义伯府已经要被边缘化了。
但是,现在呢,顺义伯府即将出了一位太子妃的消息传出去之后,那些人就像是变脸一般,立刻就改变了态度,一个个厚着脸皮凑上前来巴结,即便是见到他们这些下人,也都客气得很,顺义伯府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起死回生。
当然,这也只是暂时的,万一自家小姐不受宠,到时候什么都是白搭。只有小姐坐稳了那个位子,顺义伯府才真正地得以重生。
下人们都明白的事情,顺义伯夫妇自然就更清楚了。所以,他们对楚瑶的关心,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甚至有些患得患失起来了。
一天晚上,顺义伯夫妇休息之后,想到几天后,楚瑶就要嫁给太子,不由都有些心情激动,竟然失眠了。
楚夫人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她想起今天白天楚四娘对她说的那些话,心里一动,对也没有睡着的顺义伯道:“老爷,你说这五娘若是成了太子妃,会不会忘了我们顺义伯府?”
“你瞎捉摸什么呢?你也跟五娘相处了一个多月了,难道还没看清楚她的人品吗?我可看清了,我们五娘那是极念旧情之人,只要我们一直对她好,她就会一直孝顺我们,绝不会对我们置之不理的。何况,就算她忘了我们,也没什么大不了,这本来就是一次交易,她成了太子妃,我们得到爵位,谁也没亏欠谁。”顺义伯说道。
楚夫人点头,觉得是这么个理,但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安。虽然,她自认已经将她当成亲生女儿来看了,但是实际怎么样,她心里清楚,说不定,在她心里,楚瑶还不如楚四娘让她放心,到底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
“老爷,我还是觉得不太放心。就像那亲生女儿的嫁到婆家还有将娘家撇到一边的时候,何况她这个冒牌货。”楚夫人说着,忍不住悲从心来,泣道:“如果我的五娘还在就好了,这太子妃之位必定会是她的,哪会落到这个来历不明的人身上。”
顺义伯何尝没有这种想法,说不定皇帝是见他们门户即将败落,即便成为外戚也成不了大气候,这才选中他们家的女儿,可惜他们家只有一个庶女,上不得台面,就选中一人冒充他们家女儿,也就是说,这太子妃之位恐怕真应该是自家那早夭的女儿的。
他叹了口气,劝道:“行了,现在说什么也没用,谁让我们家女儿没那个命呢!你也别担心她成为白眼狼,只要有这个名分在,她无论如何都要照看一二的。”
楚夫人道:“我还是不太放心,我早就准备了四个绝色美人,给她做陪嫁丫鬟,以后就是给太子收房用的,而且,她们个个多才多艺,对伯府忠心不二,太子只要收用一个,对我们府就受用无穷了。如果她们有人能怀上龙子,将来未必不能有个位份。”
顺义伯想了想,觉得也合适,现在哪家嫁闺女不得准备个陪嫁丫鬟啊,就是为了拉拢姑爷的心,他们准备几个也算正常。
“行,这件事就你做主吧,但是这话要好好的给五娘说,让她有点准备,别到时候打了措手不及,让她对我们心生不满。”顺义伯说道。
楚夫人这才满意,放心地闭上了眼睛,她打算明日就把人给五娘送去,反正她现在是她的母亲,长者赐不敢辞,晾她也不敢不收。
楚夫人最近一直被人捧着,甚至,楚瑶被封了太子妃后,也一直对她很恭敬,这让她有点妄自尊大了。
人心总是贪婪的,得到的同时,心中的贪念也总是再不断地增加,想要得到更多更多。
到最后,他们会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做出让自己后悔莫及的事情来。
次日一早,楚瑶像往常一样来给楚夫人请安的时候,就见到了那四位各具特色的美人儿。
经过陈嬷嬷这么久的地狱训练,楚瑶心里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过,她依旧表现任何不满,只是疑惑地看向楚夫人,问道:“母亲,她们是……”
楚夫人笑颜如花,和颜悦色地解释道:“我的乖女儿,她们都是娘精心为你准备的陪嫁丫鬟,都是早先娘花了大价钱派人精心调教出来的,最是善解人意,多才多艺,有了她们,你肯定能笼络住住太子的心。”
其实这四个美人确实是楚夫人让人训练出来的,不过是为笼络那些位高权重的天子近臣的,想让他们在陛下为顺义伯面前美言几句,好让伯府能再世袭一代。
不过现在有了楚瑶,这些人就用不上了。
她本觉得有些可惜,可是经过昨天楚四娘的提醒,她就想出了这个妙主意。
“陪嫁丫鬟?”楚瑶皱了下眉头,说道:“不是已经有紫槐等人了吗?”
楚夫人看了侍立一旁的紫槐,凑到楚瑶耳边悄悄说道:“要知道术业有专攻,紫槐等人紫姿色一般,怕是笼络不住太子。”
她见楚瑶神色略显动摇,就冲那四个美人打了个眼色,道:“你们四个,还不快拜见你家小姐。”
四个美人闻言脸色不由一喜,立刻上前给楚瑶磕头行礼。
她们自从知道自己即将侍奉太子之后,差点兴奋地晕过去,宛如身在梦中。像她们这种身份微贱之人,竟然也能服侍太子,这简直是天大的荣耀。
然而,她们刚想跪下时,楚瑶却避开了,并且一头向地上栽去,唬得众人急忙去搀扶,哪还有什么心思去管四个美人儿,屋里顿时乱成一团。
------题外话------
十分对不住大家,我本来已经调整时间要早上更文了,没想到自己竟然感冒了,昨天浑浑噩噩的也没写成,所以今天又拖到晚上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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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太子府某个院子里,却依旧亮着灯光,一个长相端庄秀丽的女子,托腮坐在窗前,眉宇间露出一丝忧愁。
“娘娘,天色晚了,该睡了。”一个侍女走了过来,轻声说道。
卫裳摇了摇头,道:“我还想再待一会儿,你不用管我,先去睡吧!”
“既然娘娘不想睡,那奴婢也不睡,奴婢陪着您。”侍女的态度十分坚持。
卫裳苦笑一声,道:“你何必如此,我……”
她微微哽咽,没有再说下去,两行清泪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
当初被封为太子良娣时的雄心壮志,已经在日复一日的失望中消磨掉了,她甚至都没办法见上自己的夫君一面。
她虽然是正三品的太子良娣,本质上还是妾侍,如果太子不是主动召见她,她根本没有见到他的机会。
以前她也曾经听说,太子不好美色,不像其他权贵子弟那么声色犬马,小小年纪就一堆通房美妾,当时她还觉得太子洁身自好,心中幻想着将来就找这样的夫君。
但是现在,她却宁愿太子是个贪爱美色的纨绔,也总比她现在独守空房强得多。
幸好,孙良媛和宋良媛那里,太子也没有让她们侍寝,让她心里还存着一丝小小的希望。
“娘娘,您也别灰心,早晚有一天,殿下会知道您的好的。”侍女脸上露出不忍之色,劝慰道。
“芍药,你也别安慰我了,我也不指望太子会宠爱我了,我只希望自己将来能有个孩子,后半生也算有个依靠了。”
芍药闻言,眼中露出一丝悲哀,心中下定决心要帮自己主子实现愿望。
次日,芍药悄悄去见了孙良媛和宋良媛。
两人同样是心高气傲之辈,对太子将她们扔在一旁的举动十分不满。但是,她们有不能对太子如何,只能将这股怨气转移到即将进门的太子妃身上,而且为了对抗太子妃,她们甚至放下成见暂时联合在一起了。
现在见到芍药,本来以为她们结盟的事情被卫裳发现了,一时都有些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幸好,芍药透露出来的意思,也是想要跟她们结盟,孙、宋两人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一天下午,太子府西跨院的一间花厅里,桌子上放着茶点,三人首次心平气和的坐在了一起,围坐在八仙桌前开始了茶话会。
“两位姐姐,太子妃马上就要进府了,到时候这太子府有了这正经的女主人,我们的日子恐怕都不好过。尤其是卫姐姐,不但是理国公的嫡女,更是太后娘娘的侄孙女,比起太子妃的出身不知强过不知多少倍。她恐怕不会安心,进府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对付卫姐姐!”孙良媛郑重地分析道,但是在她的眼睛里却不难发现她的幸灾乐祸。
进了太子府后,这卫裳仗着自己身份最高,没少给她们下绊子,争夺太子的宠爱。可惜,她的媚眼抛给了瞎子看,到现在也没爬床成功。甚至连太子的头发都没见到一根呢!
卫裳听了却仿佛没看到她脸上的讽刺,焦急而又忧虑地说道:“妹妹说的极是,我现在也是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了,只得来求助两位妹妹,帮我想想办法。”
孙良媛有些得意一笑,道:“姐姐这样想就对了。现在大敌当前,我们之间的恩怨也该放下了,一同对抗太子妃才是正经。”
宋良媛闻言也点了点头,有些忧心忡忡地道:“其实太子妃的事情。我倒是不怎么担心,我担心的是,太子殿下会不会依旧不肯招我们侍寝。”
“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那太子妃还是个厉害人物不成?”孙良媛已经将太子妃看作是自己最大的敌人,对她的事情都极为敏感,现在听到宋良媛的话似乎不把太子妃放在眼里,眼睛转了转诧异问道。
宋良媛轻轻抿了口清茶,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听说那楚氏从小在金陵长大,才刚刚回京不久,人脉不广,根基不稳,再加上顺义伯府有逐渐没落,即便坐上太子妃之位,也必十分心虚,没有底气。她必不会轻易得罪我等,就算她想对我们做什么,也得掂量掂量。别忘了,陛下可是已经废掉一个太子妃了。有一就有二,这位太子妃的心里,难道就不害怕吗?如果是我,我想我肯定会惶惶不可终日的。”
宋嫣然虽然跟孙语蓉结成同盟,其实她心里还真没太把她放在眼里。她心里一直觉得,她能得到太子妃之位不过是走了狗屎运而已,否则,这等好事,岂能落到这个外来的土包子身上?
卫、孙两人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显然是认同了她的观点,心里的压迫感也不那么强烈了。
孙良媛更是说道:“如此一来,宋姐姐的担忧就更显得多余了。”
“哦,怎么说?”宋嫣然问道。
“姐姐你想啊,太子大婚,太子无论如何都要圆房的。只要太子一破戒,就会知道女人的妙处,我可不信太子殿下会只碰太子妃一个女人。而太子妃为了维持自己贤惠大度的形象,肯定会安排我们侍寝的,到时候,可不就是我们的机会了。”孙良媛嘴边含笑,略带一丝羞意地说道。
她手中有受孕秘方,只要太子让她侍寝一次,她就有极大的可能怀孕,她若是生了皇太孙,那太子的后宫中就绝对会有她的一席之地。
宋良媛闻言,眼睛也微微亮了一下,显然从她的话中找到了希望。
卫良娣垂下眸子,她却不像她们那般乐观,她心里总有种感觉,她觉得太子妃并不会像她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但是,现在她并不想告诉她们,就让她们替她打头阵,探探路吧!
如果那太子妃是个好相处的,那自然再好不过了。如果不好相与,那她也只能暂时蛰伏,等待时机。
卫裳的雄心壮志虽然被打击了不少,但是,她有的是耐心等待,顶多是不做被太子专宠的美梦了而已。
有子万事足,无子万事休。
她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什么都比不上儿子重要。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达成自己的目的。
……
楚瑶老实待在伯府中待嫁,却收到了一封信。
楚瑶有些好奇,最近齐烨已经极少用写信了,都是通过同心果花联系,可是除了他,她实在想不出谁会给她写信。尤其是,她现在的身份是楚五娘的情况下。
所以,楚瑶打开信封后,没有立刻从头看起,而是看向最后的落款处,当看到名字的齐煜的时候,她不由吃了一惊。
齐煜怎么会知道她现在是楚五娘?
不过,联想到他的身份,楚瑶就不觉得那么奇怪了。但是她的心里却突然升起一种莫名其妙的心虚。
为了不泄露自己的身份,她没有向齐煜和苏大哥透露一丝口风,就这么突兀的“死”了。
齐煜和苏季晨毕竟都是她的朋友和大哥,如此行为实在太不仗义了些。
所以,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楚瑶是心虚和惭愧的。
但是,当她开始从头看信的内容时,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微笑和感动。
信中说,她“死”后,齐煜几乎是立即就察觉到了有问题,然后,经过一系列的调查之后,才最终确定了楚瑶就是现在的楚五娘。
在信里,他并没有质问楚瑶,也没有责怪她,只是用平常的语气告诉她,他不想跟魏国公府的人合作,所以他已经将他们合作的那两个铺子买了下来,只是以后,他们之间的合约怕是要作废了。
他又说了几句自己和苏季晨的近况,随后,有些可惜地告诉楚瑶,他本以为两人能做一对恩爱夫妻的,她是他这么多年来来、,见到的最合他心意的人,可惜两人有缘无分,最终还是没能在一起。
但是,他也对楚瑶这个选择表达了自己的祝福,并没有太大的失落,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活不了几年了。
一开始,他之所以会找楚瑶,只是想找一个还算有趣的人给自己做个伴而已,从未想过自己死后楚瑶该怎么办。
但是,当他对楚瑶有了一丝朦胧感情的时候,心里就开始矛盾起来——
他既想要楚瑶跟他在一起,又怕自己死了之后,楚瑶无人庇佑被人欺辱,如此一来,岂不是害了她。
可以说,楚瑶离开的时机很好。
在他还摇摆不定的时候,在他对她的感情还没有那么深刻的时候,离开了。
让他心里感到遗憾的同时,心里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既想让她陪着他,又怕他离开之后会寂寞,反而害了她。
他甚至还玩笑似地询问楚瑶,是不是已经认定了齐烨,如果她后悔了,尽可以来找他,他不会介意楚瑶嫁过人的。
一入宫门深似海。若是嫁给当朝太子,以后必定麻烦缠身,得不到半点空闲。但是,如果嫁给他这个没人管的闲王,那她可就轻松自在多了,至少他可以护得住她,又不会让她被华丽的牢笼给拴住。
最后,他很感谢楚瑶送了他一块护身符,他会好好珍藏,让楚瑶自己保重。
楚瑶是笑着看完这封信的,但是看完信之后,她却觉得自己的脸上有些凉意,用手一抹,竟是一片湿润。
楚瑶看着手中的信封出了一会儿神,想起曾经跟齐煜相处的那段时光,想起他躺在床上一脸病容的样子,最终,楚瑶下定了决心,眼中的神色变得坚毅起来。
……
安王府,齐煜接过苏季晨递过来的汤药一饮而尽,眉头都没有动一下。
他从小就熟悉了这汤汁的味道,现在即便是喝最苦的药,早已经没有了任何感觉。
“你最近觉得如何?”苏季晨问道。
“暂时还死不了。”齐煜将碗递给一旁的曹通,不甚在意的说道。
随即又自嘲一笑,道:“幸好她没有选择我,否则,以我现在这副鬼样子,又如何能保她一生平安?”
“王爷,莫非你……还是放不下吗?”苏季晨问道。
“没有什么放不下的,只是还有些不甘心罢了。”齐煜说罢,转头看着苏季晨道:“你说她怎么谁都不选,偏偏要选择那个人呢?”
苏季晨沉默。
齐煜也没想听他的答案,又有些失神地喃喃说道:“选他也好,至少他能护得住她。”
齐煜早就知道,齐烨是个极有野心和手段的人,而且天性凉薄,天生就该是个坐在高座上俯看天下之人。
现在,他却发现,齐烨其实也是个痴情人。
有些事,别人不清楚,不代表他不清楚。
齐烨为了娶楚瑶做太子妃,确实牺牲很大,绝非纳区区几个嫔妾那么简单。
齐烨为了将纳妾的影响力减到最低,他特意从那么多候选人中,挑选出这几个人。即便以后慢待她们,那些家族也不在权力中心,基本没有太大的实权,影响不到大局。
而且,为了楚瑶,他跟皇上之间也有了几分裂痕,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父慈子孝”了。
据他所知,皇上最近已经开始抬举顺王齐煊来对抗太子了,就算皇上没有想要废太子的心思,也对他有了几分戒备之心,若是再加上某些人的挑拨和推动,太子之位易主也不是不可能的。
当然,他相信以齐烨的能力,再加上这么多年经营的名声和势力,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别人取代的。
他非常不喜欢齐烨,这是肯定的。因为任何人,对抢走所有属于自己东西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感。
但他最恨的人,却是他那位好父皇。
如果不是他的授意,母后不会死,他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他本人并不想坐那个位子,除了身体的因素外,还因为他本身很排斥那个皇位,他的母后以及外公家几乎都因此而死。
他对那个皇位只有无尽的厌恶和不甘而已。
他以前很乐意去找找齐烨的麻烦,所有能让齐烨感到头疼的事情,他都愿意去做。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希望皇位落在顺王齐煊的手中。
齐煊那人虽然表面温和敦厚,实际上却是气量狭小、阴险狡诈之辈,而且十分酷爱美色,绝非人君之才。
他是大兴朝的皇子,自然不希望这江山落在这等庸才手中。
何况,那齐煊出身低微,仅仅是一宫女所出,即便后来被贤妃收养了,在身份上也依旧低他们一筹。如果让他当了皇帝,以他那睚眦必报的性子,怕是会疯狂报复,就连他也不一定能逃过这一劫。
齐煜自己并不想卷入这皇位争夺战中,他心里最大的愿望,不过是尽量活的久一些,然后在有生之年,能够走出去,好好看一看这大好河山。
现在唯一让他挂心之人,也有了好归宿,或许,他是该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殿下,有人送了一封信来,还有一个小瓷瓶。”
刚才,曹通出去了一趟,然后就从小太监手中接到了这封信,然后立刻就屁颠屁颠地送过来了。
齐煜脸上露出一丝惊讶,随后就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笑了起来。他看也没看那个小瓷瓶,只是将信接了过来,打开信看了起来。
然而,看着看着,他嘴边的笑意消失了,神色反而却更加认真严肃了起来,甚至到了最后,他的眼中竟然闪过一抹震惊之色,还有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惊喜和怀疑。
苏季晨看着齐煜脸上表情变幻不定,不由十分好奇,也跟着凑上去看了一遍。
而他的表现也不比齐煜强多少,甚至还犹有过之。
“这信里说的是真的?这世上莫非真有这种圣药?”苏季晨目瞪口呆地说道。
即便事关自身,齐煜竟也沉得住气,几乎是转瞬之间,他就回过神来,从曹通手中拿过小瓷瓶,说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然后,他从小瓷瓶中倒出几颗颜色不相同的小小药丸出来。
他拿起那颗肉白色的丹药,没有急着吃,反而慢悠悠地说道:“这应该就是益气丹了,按照信中所说,吃一颗便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若身受重伤,即便是奄奄一息,服用一颗就可控制伤势,服用两颗便能恢复大半,服用三颗就能痊愈。”
苏季晨也平静了下来,拿起一颗药丸来,轻轻嗅了一下,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说道:“这里有五颗益气丹,你吃三颗应该就能痊愈,剩下两颗交给我,让我来研究一下,说不定也能炼制出这种丹药来,只可惜没有丹方,否则,又岂会这么麻烦。”
“苏兄还会炼丹?”
苏季晨点了点头,很自信地说道:“我师傅本就是道门中人,所以我对炼丹之术也算精通。”
“这深褐色的药丸,应该就是百草丹了,王爷最好也多吃一颗,你的身体本就剧毒缠身,一颗丹药解完毒,恐怕也不剩下多少功效了。”苏季晨道。
“苏兄竟这么相信她?我还没试药,你就知道这药是真的了。”齐煜嘴角含笑问道。
苏季晨自信道:“我若是连这都分不清楚,还当什么神医弟子,干脆一头撞死算了。何况,小妹她绝对不会骗我们的,我相信她。”
齐煜没有说话,他直接将三颗益气丹和两颗百草丹吞服了下去。
“王爷?”曹通大惊,正要上前阻止齐煜,就见齐煜突然痛哼了一声,接着露在外面的皮肤竟渐渐沁出一个黑灰色的杂质出来,散发出一股极难闻的味道。
“曹总管,快去准备汤浴。”苏季晨吩咐道。
曹通这才如梦初醒,慌慌忙忙地准备去了。
曹通刚走,齐煜突然面露尴尬之色,转身迅速去了更衣间。
苏季晨脸上却露出惊喜,自语道:“看来这药果然是真的了。如果我以后能够炼制出来,岂不是能造福万民。”
随即,他又皱了下眉头,道:“不过,这丹药的药材恐怕极为难找,就算炼制出来了,数量恐怕也不多。算了,能炼制出来就不错了,其他的就别强求了。”
苏季晨展开了眉头,不客气地将小小瓷瓶给拿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到怀里。
他虽然不知楚瑶有多少丹药,但是依这丹药的珍贵程度,想来也不会太多,他可不想白白将它们给浪费了。
齐煜折腾了一整天,终于将体内的毒素排尽,就连身体的暗伤也都被彻底治愈了,他除了身体有些虚弱外,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只要苏季晨再给他调理下身子,补充下元气,就可以完全恢复健康了。
曹通看着自家殿下在床上睡得安然的模样,不由流下了激动的泪水。殿下他终于不用再受病痛的折磨了!
次日,齐煜醒来,感受着这副健康的身体,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微笑。随后,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笑意收敛了一些,沉吟了一会儿,又径自笑道:“罢了,就这样吧!等他们大婚后,我便向父皇请辞,离开京城去封地吧!”
……
楚瑶收到了齐煜回信的时候,不由也开心地笑了,心里最后的一丝阴霾也散开了。
虽然看到后面,齐煜说他要离开京城去封地,让楚瑶有点伤感外,但最多的还是对他的祝福。
她希望他到了封地以后能过地开心一些,不要让以前的事情影响他了,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楚瑶看完信后,都将信纸连同信封一起扔到自己的小宠物“烈焰红唇”里了,将这些能给自己引来麻烦的东西都统统销毁。
流言猛于虎,万一被人发现这些东西,她就是有一百张嘴恐怕也说不清楚。
即便她身边都是齐烨的人,也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不过,她跟齐煜通信的事儿,齐烨却是知道的,是她自己告诉他的,送信之人也是齐烨派来的。她可不想跟齐烨之间有什么狗血的误会。
齐烨对她这一举动十分满意,虽然还是有些吃醋,但是到底没有制止两人之间的通信。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
很快,就到了八月初。
随着太子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顺义伯府的气氛已经越来越紧张了,但是,整个伯府从上到下,几乎每个人的脸上却都是喜气洋洋,就连下人们走路也都抬头挺胸,很有些不可一世的味道。
没办法,谁让他们以前都压抑的太狠了。
以前的顺义伯府就像是那黄昏的夕阳,虽然看起来依旧美丽,却光芒暗淡,垂死挣扎罢了。
以往那些交好的世家勋贵们,也都渐渐与伯府拉开了距离,亲密不同往昔,就连他们这些仆人,也跟着一起受到轻视。甚至,那些朝中新晋的暴发户们都衣服鼻孔看人的姿态。
即便他们不想承认,心里也明白,顺义伯府已经要被边缘化了。
但是,现在呢,顺义伯府即将出了一位太子妃的消息传出去之后,那些人就像是变脸一般,立刻就改变了态度,一个个厚着脸皮凑上前来巴结,即便是见到他们这些下人,也都客气得很,顺义伯府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起死回生。
当然,这也只是暂时的,万一自家小姐不受宠,到时候什么都是白搭。只有小姐坐稳了那个位子,顺义伯府才真正地得以重生。
下人们都明白的事情,顺义伯夫妇自然就更清楚了。所以,他们对楚瑶的关心,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甚至有些患得患失起来了。
一天晚上,顺义伯夫妇休息之后,想到几天后,楚瑶就要嫁给太子,不由都有些心情激动,竟然失眠了。
楚夫人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她想起今天白天楚四娘对她说的那些话,心里一动,对也没有睡着的顺义伯道:“老爷,你说这五娘若是成了太子妃,会不会忘了我们顺义伯府?”
“你瞎捉摸什么呢?你也跟五娘相处了一个多月了,难道还没看清楚她的人品吗?我可看清了,我们五娘那是极念旧情之人,只要我们一直对她好,她就会一直孝顺我们,绝不会对我们置之不理的。何况,就算她忘了我们,也没什么大不了,这本来就是一次交易,她成了太子妃,我们得到爵位,谁也没亏欠谁。”顺义伯说道。
楚夫人点头,觉得是这么个理,但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安。虽然,她自认已经将她当成亲生女儿来看了,但是实际怎么样,她心里清楚,说不定,在她心里,楚瑶还不如楚四娘让她放心,到底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
“老爷,我还是觉得不太放心。就像那亲生女儿的嫁到婆家还有将娘家撇到一边的时候,何况她这个冒牌货。”楚夫人说着,忍不住悲从心来,泣道:“如果我的五娘还在就好了,这太子妃之位必定会是她的,哪会落到这个来历不明的人身上。”
顺义伯何尝没有这种想法,说不定皇帝是见他们门户即将败落,即便成为外戚也成不了大气候,这才选中他们家的女儿,可惜他们家只有一个庶女,上不得台面,就选中一人冒充他们家女儿,也就是说,这太子妃之位恐怕真应该是自家那早夭的女儿的。
他叹了口气,劝道:“行了,现在说什么也没用,谁让我们家女儿没那个命呢!你也别担心她成为白眼狼,只要有这个名分在,她无论如何都要照看一二的。”
楚夫人道:“我还是不太放心,我早就准备了四个绝色美人,给她做陪嫁丫鬟,以后就是给太子收房用的,而且,她们个个多才多艺,对伯府忠心不二,太子只要收用一个,对我们府就受用无穷了。如果她们有人能怀上龙子,将来未必不能有个位份。”
顺义伯想了想,觉得也合适,现在哪家嫁闺女不得准备个陪嫁丫鬟啊,就是为了拉拢姑爷的心,他们准备几个也算正常。
“行,这件事就你做主吧,但是这话要好好的给五娘说,让她有点准备,别到时候打了措手不及,让她对我们心生不满。”顺义伯说道。
楚夫人这才满意,放心地闭上了眼睛,她打算明日就把人给五娘送去,反正她现在是她的母亲,长者赐不敢辞,晾她也不敢不收。
楚夫人最近一直被人捧着,甚至,楚瑶被封了太子妃后,也一直对她很恭敬,这让她有点妄自尊大了。
人心总是贪婪的,得到的同时,心中的贪念也总是再不断地增加,想要得到更多更多。
到最后,他们会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做出让自己后悔莫及的事情来。
次日一早,楚瑶像往常一样来给楚夫人请安的时候,就见到了那四位各具特色的美人儿。
经过陈嬷嬷这么久的地狱训练,楚瑶心里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过,她依旧表现任何不满,只是疑惑地看向楚夫人,问道:“母亲,她们是……”
楚夫人笑颜如花,和颜悦色地解释道:“我的乖女儿,她们都是娘精心为你准备的陪嫁丫鬟,都是早先娘花了大价钱派人精心调教出来的,最是善解人意,多才多艺,有了她们,你肯定能笼络住住太子的心。”
其实这四个美人确实是楚夫人让人训练出来的,不过是为笼络那些位高权重的天子近臣的,想让他们在陛下为顺义伯面前美言几句,好让伯府能再世袭一代。
不过现在有了楚瑶,这些人就用不上了。
她本觉得有些可惜,可是经过昨天楚四娘的提醒,她就想出了这个妙主意。
“陪嫁丫鬟?”楚瑶皱了下眉头,说道:“不是已经有紫槐等人了吗?”
楚夫人看了侍立一旁的紫槐,凑到楚瑶耳边悄悄说道:“要知道术业有专攻,紫槐等人紫姿色一般,怕是笼络不住太子。”
她见楚瑶神色略显动摇,就冲那四个美人打了个眼色,道:“你们四个,还不快拜见你家小姐。”
四个美人闻言脸色不由一喜,立刻上前给楚瑶磕头行礼。
她们自从知道自己即将侍奉太子之后,差点兴奋地晕过去,宛如身在梦中。像她们这种身份微贱之人,竟然也能服侍太子,这简直是天大的荣耀。
然而,她们刚想跪下时,楚瑶却避开了,并且一头向地上栽去,唬得众人急忙去搀扶,哪还有什么心思去管四个美人儿,屋里顿时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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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对不住大家,我本来已经调整时间要早上更文了,没想到自己竟然感冒了,昨天浑浑噩噩的也没写成,所以今天又拖到晚上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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