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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赏花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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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齐澈不由语塞。

    他只是不忍心看到美丽的东西被摧残而已,见到陈三姑娘的惨状,才忍不住出言相助。但是,他到到底不忍心因此为难另一个美人儿,一时间便犯了难。

    一旁被惊呆了的陈四姑娘,这时候倒是回过神来,怒视着楚瑶道:“这位夫人,家姐刚才的话语是有些不太恰当,但是,您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吗?看您也是一个有身份的人,怎么就不能宽宏大量,原谅她这一次呢?”

    说完,她又立即转身对齐澈说道:“世子爷,这件事您也是亲眼目睹的,谁是谁非,想必您心里早就答案,您说这件事到底该如何处理?”

    “等等!”楚瑶突然说道:“这位小姐你你弄错了一件事,并非本夫人自己要打她,而是她求本夫人动手的,这怎么能怪到本夫人头上,真是莫名其妙!”

    楚瑶本想要放过她们,没想打她们倒是没想着要放过她,看来,她对她们也无须太过客气了。

    “夫人此言差矣!”陈四姑娘微笑这讽刺道,“家姐刚才说的只是气话而已,当不得真的,莫非夫人连这都听不出来?”

    陈四姑娘和陈三姑娘虽然平时很不对盘,但是,遇到外敌时,还是能一致对外的。就说齐澈身边其实还有其他美人,但最终留下的却只有她们俩了,这是她们齐心合力的结果。

    现在面对楚瑶,自然也要同仇敌忾了。

    楚瑶一脸微笑地看着她,道:“好,这点算你说的有理。但是,本夫人让人教训冒犯我也人,也是理所当然的,任谁也不能说我不是。本夫人只给了她三巴掌,已经给保国公留了几分脸面,如果你们还在这么不屈不挠下去,那本夫人只好让人将剩下的那十七个巴掌也补上了。”

    陈四姑娘闻言娥眉轻蹙,她已经听出来,对方根本没把保国公放在眼里,而在这京城里,没有了异姓王,世袭罔替的国公们便成了地位最顶尖的人,除了皇室和皇亲国戚,根本没有人能如此藐视保国公府。如此一来,对方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不过,她却依旧不怎么担心。

    因为,与她同姓的齐澈,就是宗人府宗令——秦王齐樉的嫡子,以后不但要继承秦王的王位,甚至也要接替他的父王掌管宗人府。

    宗人府,管理皇家宗室事务的机构。掌管皇帝九族的宗族名册,按时撰写帝王族谱,记录宗室子女嫡庶、名字、封号、世袭爵位、生死时间、婚嫁、谥号安葬的事。

    凡是宗室陈述请求,替他们向皇帝报告,引进贤才能人,记录罪责过失。职掌收发文件、管理宗室内部诸事、登记黄册、红册、圈禁罪犯及教育宗室子弟。

    无论是皇室宗亲子弟,还是皇亲国戚犯了错,都逃不开宗人府的制裁。

    所以,如果对方是皇室宗亲,她倒是放心了。

    相信以齐世子怜香惜玉的性子,定然不会放过这个心狠手辣的恶妇。

    陈四小姐立想通之后,立即红了眼圈。她长相本就十分柔美,如今梨花带雨,更加楚楚可怜了,她娇弱地看向齐澈,恳求道:“世子,姐姐一介弱女子,如何受得了接下来的刑罚?求世子为我们姐妹做主!”

    齐世子虽然喜欢美人,又对楚瑶的容貌十分欣赏,但是,人毕竟都有远近亲疏,陈氏姐妹从他作画时,就一直跟在他身边,甚至现在,他的身边,也只有她们坚持了下来。

    说没有一点感触是不可能的。毕竟,人都是有感情的。即便有时候,觉得她们很烦,但是,却比一个刚刚相遇的陌生美人重要得多。

    尤其是见了陈三姑娘的惨状,他心里的天枰就更加倾斜了。

    此时,齐澈已经从对面美人的美貌中清醒过来了,开始注意到了刚才自己没注意到的事情。

    比如,美人身边的丈夫,还有这身手不俗、进退有度的的众位随从,都可以显示对方身份的不简单。

    尤其是,他中意的那位美人的身边的男人,尊贵、沉静、气势不凡、尤其是那张完美无瑕的脸,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齐澈皱起眉头,仔细回想起来。

    也难怪他想不起来。

    自从大兴朝建国以来,掌管宗人府的,一直都是秦王这一脉。第一代秦王,便是太祖皇帝的嫡亲弟弟。宗人府地位超然,只管皇亲宗族的事情,虽然大权在握,却是不能参与内政的,所以,他们很忌讳跟文武大臣走得很近,更不参与夺嫡斗争,行事一向低调。

    于是,宗人府的众位王爷、郡王几乎都会发展点自己的小爱好,来打发悠闲的时光。

    而齐澈,作为下一届宗人府的掌舵人,也有一个极为痴迷的爱好,便是画美人图,而且非美人不画。

    更有不少勋贵之家,看重齐世子妃的位置,主动让自己的女儿跟他来往,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陈氏姐妹也是如此。

    幸好,齐澈很有分寸,只是爱画美人图而已,色而不淫,并未闹出什么不堪入耳的丑闻。

    他的父王此刻还年盛力壮,等他继承的时候,不知道会到多少岁呢!所以,齐澈一直光明正大的把自己关在府里琢磨美人图,除非必要,绝不出门。

    所以,他目前记不起齐烨的身份,也是情有可原的。

    可惜,他不知道,对方却早就认出了他。

    “阿瑶,时间不早了,我们再逛一会儿,就回府吧!明天我再陪你来。”齐烨不愿意再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了,刚才是见楚瑶饶有兴致,才纵容她亲自应付陈氏姐妹。现在,他却不想再等下去了。

    楚瑶主动挽着他的手臂,用略带撒娇的口气,小声道:“再等一下嘛,真的一下下就好了。”

    齐烨无奈,只好陪着她看这场无聊的戏码。

    他们两群人相遇,不是没人注意,可惜,外面早就被侍卫们围成一个小圈子,一个个杀气腾腾的样子,根本没有人敢上前凑热热闹,他们才免去了被围观的尴尬。

    这时,陈三姑娘已经缓过神来,她的脸上已经戴上了一条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恨恨地瞪着楚瑶。

    她在侍女的搀扶下,正想走到楚瑶面前,然而,却又被人给拦住了,而且把她毫不留情地推了出去。

    像她这种好似对太子妃不利的人,尽忠职守的侍卫们,是不会让他们靠近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

    “你这个刁奴,你静竟敢拦本小姐,快点闪开!”陈三姑娘忘了脸上的疼痛,又开始怒骂侍卫。

    陈四姑娘则紧咬下唇,什么也不说,只眼泪汪汪地看着齐澈。

    齐澈见状,一股热火直冲脑门,此刻也顾不了许多了,他上前几步,在侍卫阻拦他的时候,说道:“我乃秦王世子,以后便是掌管宗人府的宗令,你敢拦我?”

    拦住他的侍卫果然犹豫了一下,但依旧立场坚定,还是没有他过去。

    齐澈哪里被人如此下过面子,尤其还是在美人面前丢面子,便有些挂不住脸。

    陈四姑娘见缝插针,火上浇油般地啜泣道:“世子,算了吧!他们连您的面子都不买,想必定然是位高权重之人,您为了我们得罪他们不值得!我们姐妹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齐澈虽然很聪明,但他同时又是个极为单纯的人,陈四姑娘正是了解他的性格,才会对症下药,结果自然是屡试不爽的,这次显然也不例外。

    “少胡说!你们姐妹的事情,本世子管定了。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连本世子都不放在眼里。”齐澈怒气冲冲地说完,不顾侍卫的阻拦,就开始往里闯。

    那侍卫知道他的身份,自然不敢下重手。而齐澈带来的那些随从们,也都不甘示弱的涌了过来,一副要跟对方拼命的架势。

    楚瑶见状,不由楞了一下,随即,她有些不敢置信地对齐烨问道:“这秦王世子,未免也太过单纯了吧?这么明显的挑拨都看不出来。我看他以后非得栽在女人手里不可。可以想象,他将来的后院,会是多么一副混乱的情景了!”

    齐烨不以为意地笑道:“他倒不是单纯,只是怜香惜玉的本能再作祟,能他冷静下来,自然会明白事情的真相如何。不过以他的性子,只要不太过分,他应该不会太过计较的。但是这次,就不一定了。如果谁真的把他当成傻子,那谁就是真正的蠢蛋。”

    楚瑶听地似懂非懂,在心里偷偷做了个鬼脸,都说女人难懂,其实男人才更加难懂吧!

    “让秦王世子过来!”齐烨突然开口下令道。

    齐澈这才得以走到楚瑶和齐烨面前,但是其他人依旧被挡在外面。

    站在一旁拿着手帕啜泣的陈四姑娘见状,嘴角不由隐蔽地勾起了一丝得意的弧度,眼神略显阴冷地看着楚瑶。

    她就知道,他们绝不敢得罪秦王世子。

    宗人府对一般大臣可能没有太大的威慑力,但是对于皇室和皇亲国戚,那威慑力可就大得多了。谁能保证自己不犯错,只要犯错,就得进宗人府,得罪了宗令大人的嫡子,以后岂能有好日子过?!

    闹吧!将事情闹得越大越好,说不定,她还能因此一举坐上秦王府世子的宝座,真是天赐的良机。

    哼,敢欺负她们姐妹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皇室宗亲又如何,还不是任由她搓扁揉圆?

    想着以后自己不但会成为秦王妃,丈夫还掌管着宗人府,便是皇子公主,犯了错也得落到他们手里,任他们处置,她这心里,就得意地几乎要飞起来。

    陈三姑娘却跟她想得不同,她也看出对方身份不凡来了,反而有些担心秦王世子的安危,不由自责地对陈四姑娘道:“四妹,都怪我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否则,世子也不必为我涉险。万一他真出了什么事,我……”

    “别说傻话了!”陈四姑娘不以为然的打断了她的话,不屑道:“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世子不是为了你涉险,而是为了我们,若不是我,他才不会管你呢!放心吧,世子绝对不会有事的。我猜测,对面那两人绝对是宗室之人,他们必不会得罪世子的……”

    “嘶~”陈四姑娘的话才刚说完,突然猛吸了一口冷气,嘴巴不可抑制地张了老大,仿佛看到了什么令她惊恐地东西。

    “四妹,你怎么了?”陈三姑娘一边问,一边顺着陈四姑娘的眼神望去,不由也倒吸了一口冷气,面纱外的眼睛瞪地几乎要脱出眼眶:“这……这是怎么回事?秦王世子怎么会向他们下跪行礼?你不是说,他们不会得罪世子的吗?”

    “我、我、我也不知道啊!你快想想,这世上还有谁,会让世子殿下心甘情愿地跪下行礼?”陈四姑娘觉得自己的脑子一片混乱,根本无法思考了。

    如果对方的身份大到秦王世子也无可奈何的地步,那她们岂不是要糟糕了?

    陈三姑娘比她也强不了多少,结结巴巴地道:“你、你别急……让我好好想想。”

    “那你快想啊!”陈四姑娘带着哭腔催促道,她这次是真哭了。

    陈三姑娘掰着手指道:“比秦王世子身份高的有很多,但是,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却没几个。除了陛下外,还有太子殿下,安王殿下……”

    数到这里她已经数不下去了,哭丧着脸道:“安王殿下早就去了封地,天高地远的,不可能在这里。如此,就剩下太子殿下一个人了。”

    陈四姑娘仿佛是自欺欺人一般,再次问道:“那顺王殿下呢?你怎么没说?”

    “顺王殿下却不够资格藐视秦王世子,甚至,他也在宗人府的管辖之列,除非他……”夺储成功。最后一句话,陈三姑娘狠狠地将它咽了下去,除非她不想要命了。

    “好了,我知道了。”陈四姑娘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也不知是破罐子破摔还是怎地,竟然自己补充道:“还有一个安王殿下,连陛下都拿他没办法,何况秦王世子?多少人状告过他,陛下都弃之不理,打了谁,那只能怪那人倒霉!”

    说到最后,她的脸上竟然带了一丝苦笑。

    她对安王殿下这么熟悉,其实是因为早先她也打过安王的主意,可惜,最终因为他性格阴晴不定,再加上怕他是短命鬼,这才无奈放弃,将目标转移到了秦王世子身上。

    她以前虽然信心满满,但是现在,她却不敢说,自己一定能坐上秦王世子的宝座了。只要秦王世子不怪罪于他,她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她心神定了定,又对陈三姑娘叮嘱道:“我们千万不能露出知道他们身份的样子来,否则,我们这次在劫难逃,祖父也不一定能保得住我们。只要我们死咬住口不承认,不知者不怪,太子妃也不好惩罚我们的。”

    陈三姑娘早就六神无主了,听闻连忙点了点头,轻声道:“我记下了。”

    而在楚瑶这边,齐澈过来之后,齐烨完全没有隐瞒自己身份的意思,直接拿出自己的令牌扔给了怒气冲冲地齐澈。

    齐澈辨别真伪后,怒火立即不翼而飞,更不敢谈什么为陈氏姐妹找回公道了,十分恭敬地跪下来向他们行礼。

    他可不蠢,眼前之人可是他将来的顶头上司啊!宗人府里的很多事,可都需要宗令像皇帝直接禀报的,就算他现在有些不通世事,但是大事上却不会糊涂的,分得清楚轻重。

    “起来吧!”齐烨却没有为难他的打算,单手虚扶一下,让他起来。

    为了更好的掌控宗人府,他也需要跟宗令培养一下感情,不然,他就算登基了,以后用着也不顺手。以前齐澈猫在家里不出门,此时倒是个机会。

    两人都有与对方较好一下的打算,因此,气氛倒是显得有些其乐融融。

    两人相互寒暄了几句之后,齐澈见太子殿下十分好相处,像传言中一般温文尔雅,礼贤下士,心中佩服仰慕的同时,也放松了许多。

    这就不能不说齐烨的本事了,只要他真心想要较好某人,基本都会手到擒来,而且在不*份的同时,还能让人如沐春风,恨不得让人士为知己者死。

    楚瑶知道齐烨有自己的打算,政事或者公事方面,她从来不插手,也没有要插手的*。

    当然,齐烨主动跟她商量时除外,不过,她也不怎么感兴趣就是了。

    没过一会儿,齐烨和齐澈的感情就已经很亲密了,齐澈甚至直接亲切地称呼齐烨为“太子兄”,话语间很是随意、热络,但同时也不失敬重,仿佛认识多年的老朋友一般。

    在这期间,楚瑶一直安静地呆在一旁当壁画。

    “太子兄,臣弟竟然忘了还是要向您和太子妃赔罪呢?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我,若不是臣弟唐突了太子妃,也不会发生这种事,臣弟愿意接受惩罚!”说完,竟然又真得跪下去,诚心诚意地向他们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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