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ome And Get You 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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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小妹拿出看恐怖片的态度，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找宋清舒问了好几个问题，都能和她已知的信息对上。
——怀疑了半天，破案了，面前这棵圣诞树就是宋清舒本人！
这会儿刚十七岁，在三中读高二，美术生。
虽说人不中二枉少年，但中二到她姐这个程度的，还是不多吧？
程小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魔怔了，决定还是少透露信息为好，于是引开话题：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说起这个，程小妹竟然有点儿同情醉梦家族的蜘蛛精们了——估计蹲了几个小时才逮到宋清舒，结果还没怎么着就被她给吓跑了。
“去网吧了呀。”宋清舒用一种看土鳖的眼神看她。
程小妹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个苦口婆心的老父亲，一时间噎在那儿，不知道该怎么接。
这可能，就是代沟吧。
“你不说我都没注意——马上就十二点了，你也赶紧回家吧。”宋清舒拿过她的诺基亚，在上面输入一串号码，“这我QQ号，你记得加我。”
说完，蹬着厚底鞋转身往小区里走。
程小妹嘴巴张了张，想喊她，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得又仓皇地合上了。
倒是宋清舒突然回过头，问了句：“怎么称呼？”
一阵风吹来，紫藤花不堪重负般耷拉在小区的红砖围墙上颓然地摇动着沉重的枝条，沾了灰的废弃塑料袋在空中翻飞，宋清舒厚重的齐刘海也被卷了起来，她赶紧用手扒拉几下。
程小妹失笑。
“你叫我小妹吧。”看着她那双涂着夸张眼线和睫毛膏的眼睛，程小妹无端感到一阵无法抑制的，潮水般的热切。
她说，“很高兴认识你。”
宋清舒洒脱地摆了摆手，拐进了小区，路过保安亭的时候还跟大叔打了声招呼，很熟稔的样子。
程小妹远远看着她五彩斑斓的背影，怎么都不能跟印象中穿着病号服，在病房里回客户消息的高冷女霸总联想到一起。
小区的路灯很暗，宋清舒很快消失在了拐角处。
月亮从乌云后面溜了出来，一阵风吹过，程小妹把收口的卫衣袖子放下来遮住指尖，在昏黄的路灯下漫无目的地走。
午夜时分，家家户户都熄了灯，整条街都好像陷入了沉睡，安静极了。
找了个能避风的楼梯口坐下，程小妹拿出手机，登上网页版的手机QQ，将宋清舒留的那串号码输了进去。
昵称一瞬间跳出来：
じ☆三青の??舍予ヤ
程小妹：“……”好家伙，不愧是你！
今晚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奇幻了，让她在怀疑人生和怀疑自己之间反复横跳。
她甚至觉得，圣诞树和蜘蛛精或许才是这个时代的常态和主旋律，她这样清汤寡水多少有点儿不合群。
想着，程小妹抖抖索索地创建了个QQ号，然后疯狂百度。
忍着怪异感，有样学样，终于从一众奇形怪状的杀马特名字中间，组合出了一个浑然天成精彩绝伦的网名——无论是谁，都绝不能通过她的网名看出她不属于这个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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窄小的屏幕上显示好友申请发送成功的时候，程小妹整个人都耷拉了下来，是个“我脏了，我不干净了”的动作。
这也太那个了！
程小妹双手捂脸，从来没这么羞耻过。
宋清舒现在没有手机，家里也没电脑，估计得等她下次去网吧的时候才能同意她的好友申请。
百无聊赖，程小妹重新挂上耳机，听到一首熟悉的老歌。
——嘿，你的脑袋有什么问题
——嘿，你的思想和手势有什么问题
下意识就想到宋清舒刚刚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又有点难受。
她应该……得想办法回去吧？
万一现实世界的自己失踪了，不是给她姐姐添堵吗？
程小妹仰头看着天上的毛月亮，这也没五星连珠啊，她怎么就来到了08年？
五月份，她都还没出生。
想到这里，程小妹一愣。
这是不是就说明，她可以看到自己的亲生父母，甚至有机会和他们相处……至少半年？
程小妹的眼睛顿时红了。
小时候，每当她被姐姐批评教育，就会赌气地想，如果父母活着就好了，肯定不会允许姐姐这么欺负她。
如果真的可以见到爸妈，那还是多呆两天吧，反正现在她也不知道怎么回去。
穿越带来的慌乱和无措被欣喜所取代，程小妹情不自禁跟着节奏感极强的摇滚乐在黑暗中尬舞。
本来她还在犹豫要不要找个旅店，一想到她没带身份证，钱也不多，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反正明天就要去和父母认亲来，今晚就在这将就一下吧。
楼梯间并没有很冷，只是地砖有点硬，坐了没多久腿就麻了。最后，到底熬不住困意，倚在墙边眯了一会儿。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被人喊醒。
“小姑娘，你怎么睡在这里啊？”是清扫街道的阿姨，吓坏了似的，“冻坏了怎么办？快起来！”
程小妹揉揉眼睛，看见阿姨担忧的眼神，还有点儿茫然。
阿姨以为她身体不舒服，更是着急，一边不赞同地数落，一边关切地问东问西。
程小妹有点感动，也挺不好意思的，连忙跟她解释了一下。
确定她没事，阿姨才放心，逮着她严肃地教育了许久，才催她快点回家去。
早上五点，天刚蒙蒙亮，路上还是冷冷清清。
父母估计还在睡，程小妹也不好这么早就去认亲，找了个借口，跟在阿姨后面帮她扫了会儿大街，又请她吃了早饭，八点多的时候，才鼓起勇气，打算去家里看看。
凭着印象来到家门口，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程小妹才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声音太小了，果然没人开门。
调整了音量再敲几下，程小妹发觉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是激动的。
越是敲门没人开，她越是紧张，大概就是书上说的近乡情怯。
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宋清舒因为不耐烦而百转千回的一声：“谁啊……”
猛地拉开门，看到门外清瘦干净的女孩儿，睡眼惺忪的表情呆了呆，随即歪头，做出了个疑惑的表情。
“有事？”
程小妹直接让她给问住了。
更多是让她现在的造型和模样给惊住了。
五彩斑斓的水母头未经打理，比昨晚见到的还要炸，活像简笔画里的太阳形状。
身上穿着成套的粉色长袖格纹睡衣，口袋上两个大大的红色草莓，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副比她脸还大的黑框眼镜。
没化妆，皮肤底子很好，脸上还有被压出来的红印子。
稍微有一点婴儿肥，显得青春活力。
她大约长得像妈妈，双眼皮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眉毛很细，像两片弯弯的柳叶。
这个时候，程小妹才总算将她的五官和印象中高贵冷艳的女霸总联想到一起。
就无语。程小妹心想，她们艺术生，不应该审美很好才对吗？
美女为什么总是喜欢乱用脸？
“喂。”宋清舒伸手在她面前晃了一下，“跟你说话呢。”
“哦哦。”程小妹回过神来，将昨晚买的草莓举到她面前，挤出一个笑容，硬着头皮说，“我……我来拜访一下。”
宋清舒的表情更加疑惑了。
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就在程小妹专注地与她对视，等待她的答复时，她猝不及防地对着程小妹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程小妹：“……”
“先进来吧。”宋清舒打着呵欠往回走，语气是毫不掩饰的懒散，“随便坐。”
说着，径直走进了自己房间。
程小妹拎着草莓，茫然地站在客厅，又紧张又尴尬。
家里的陈设跟后来区别很大，中式的木质家具和小物件，摆放得极为讲究，最显眼的位置供了个神龛，威风凛凛的关二爷手持大刀看着她。
大眼瞪小眼，更尴尬了。
好在宋清舒很快从房间里出来，她换了身衣服，坐到程小妹身边，不客气地把草莓盒子打开。
拈起一颗鲜红欲滴的硕大红果，边往嘴里送，边问：“小妹是吗？你来拜访谁啊？”
“叔叔阿姨……”
“不在家。”
宋清舒懒懒地说：“上海打工去了，过年才回来。”
“啊。”程小妹愣了愣。
本来是打算见父母一面就回去照顾生病的姐姐，现在……难道要在虹县等他们？
她纠结迟疑的表情让宋清舒起了怀疑。
“你到底是谁啊？”她突然正色，问道，“追债的？”
程小妹：“……”
果然，一个人形迹可疑，是会被当成变态的。
“一两句说不清楚。”程小妹只好说，“既然叔叔阿姨不在家，我就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过来。”
努力忽略宋清舒警惕的眼神，程小妹回到了昨晚那个避风的楼梯间。
郁闷极了。
有一种夹在三十五岁的宋清舒和十七岁的宋清舒之间来回拉扯的错觉。
想回去照顾姐姐，但又根本不知道怎么回去……
突然，她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她完全可以不用着急回去。这么难得的机会，她应该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和先知技能，避免父母发生车祸！
——同时，改变宋清舒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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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小妹失笑。
“你叫我小妹吧。”看着她那双涂着夸张眼线和睫毛膏的眼睛，程小妹无端感到一阵无法抑制的，潮水般的热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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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无语。程小妹心想，她们艺术生，不应该审美很好才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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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程小妹回过神来，将昨晚买的草莓举到她面前，挤出一个笑容，硬着头皮说，“我……我来拜访一下。”
宋清舒的表情更加疑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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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程小妹专注地与她对视，等待她的答复时，她猝不及防地对着程小妹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程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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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径直走进了自己房间。
程小妹拎着草莓，茫然地站在客厅，又紧张又尴尬。
家里的陈设跟后来区别很大，中式的木质家具和小物件，摆放得极为讲究，最显眼的位置供了个神龛，威风凛凛的关二爷手持大刀看着她。
大眼瞪小眼，更尴尬了。
好在宋清舒很快从房间里出来，她换了身衣服，坐到程小妹身边，不客气地把草莓盒子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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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舒懒懒地说：“上海打工去了，过年才回来。”
“啊。”程小妹愣了愣。
本来是打算见父母一面就回去照顾生病的姐姐，现在……难道要在虹县等他们？
她纠结迟疑的表情让宋清舒起了怀疑。
“你到底是谁啊？”她突然正色，问道，“追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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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两句说不清楚。”程小妹只好说，“既然叔叔阿姨不在家，我就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过来。”
努力忽略宋清舒警惕的眼神，程小妹回到了昨晚那个避风的楼梯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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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夹在三十五岁的宋清舒和十七岁的宋清舒之间来回拉扯的错觉。
想回去照顾姐姐，但又根本不知道怎么回去……
突然，她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她完全可以不用着急回去。这么难得的机会，她应该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和先知技能，避免父母发生车祸！
——同时，改变宋清舒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