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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你以为的层数与实际层数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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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威多之前状若无意地谈起非主流的传闻,假设以此做幕后推手,很多事似乎有了缘由:黑暗火焰使者们谋划制造许多邪恶事件,以此献祭黑暗神获取力量,例如残害少女,倒台贵族,做许多骇人听闻的实验,履朱珏的成神可能是实验的意外。

    这个组织会慢慢浮上面,履朱珏会打倒他们的BOSS,奠定神位。

    那她这些配角一二三呢?为什么她也有反应?炮灰体质的凑巧?抑或幕后操手的阴谋?

    诺威多是相关人士,还是凑巧推动剧情的路人?他是看着苏玛丽长大的,按道理应该跟女管家莎特拉一样心疼小主人,是自己的队友,可他的某些行为古古怪怪,面对试探又表现正常,真令人捉摸不透。

    掰着手指数,算得上队友的只有苏家星和莎特拉,迦卡烈身份复杂,性子也好像没有外表看起来的纯良,而履朱珏,甭管她是不是好人,她不杀伯仁伯仁也会为她而死,好比那个男爵,不能为伍。

    那个男爵叫什么名字?什么什么陆任迦,啊,路人甲,就这样为履朱珏奉陪一程,毫无意义。许多人自以为主角,不可一世,实则世界的配角,而且是十八线的那种,如一撮灰尘随风散尽,不值一提。

    西风扬起灰烬,灰烬回溯火焰,想起那炙骨之痛,那个男爵是活活痛死的?

    如果没有那个替死鬼,原该痛死的,应该是她……钢针谋杀,流言蜚语的社会性死亡,还有这次仪式,死了还要当做异端审判!

    死神冰冷的骷髅指骨掐住她的脖子,死亡的阴风从背脊骨由下往上扫过,汗毛倒竖,毛骨悚然。她回忆千钧一发的那一幕,身体记起火焰的肆虐,痛觉残留,每一寸都在尖叫,惨痛的悲鸣犹在耳边,声音撕裂得根本不像是从她嘴里发出的,应激反应突然发生!

    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心跳,砰砰砰地雷动,她像一条被甩到岸上的鱼,嘴巴不断开合,舌头伸出,嘶呼嘶呼,她抠着自己的脖子,想喊喊不出声。

    脑内不断召唤苏家星,它应声出现,快速检查她的状况,注射镇静剂,呼叫医生。

    她昏睡过去前一直抓着恒温的手掌:幸好这个世界有苏家星……

    与此同时,也有另一个人因为仪式的后遗症而惊惧不已,逃走出金丝雀的牢笼,不知所措。

    廊柱的阴影与明晃晃的日光交替,娇小灵巧的身影穿梭在明明灭灭之间,步履紊乱,气若游丝。突然听到近处许多脚步声,她焦急张望,钻进一道敞开的窗柩,紧缩在阴影的角落,屏息等待人群过去。

    许久,没有再听到动静才放松下来,正准备继续潜逃,一道声音温柔询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又惊又怕,调动不了精神力,四肢紧绷摆出战斗的姿态,只是看清来人,看到那张如创世神般完美中带着慈爱的身影,血肉铸造的身躯展现力与美的契合极限,蕴含比肩神明的力量,那样悲悯的表情,他也同情她的遭遇吗?他会帮她的吧?

    她忍不住升起希望,无助无望的黑暗中终于照进一屡圣光,小鹿般玲珑剔透的眼眸立刻红了,如一弯银泉涓涓流动,水光盈盈,柔弱可怜地冲来者哀道:“王储殿下……”

    来者浑身一震,眼神慢慢变得混沌,心中出现某种奇怪的渴望。

    ——

    又过去一天,苏玛丽缓缓清醒,情绪和身体的状况似乎更糟糕了。

    “小姐,您醒了。我扶您起来喝水。”熟悉的对白和动作,令她有些恍然,分不清昨天和今天是哪一天。熟悉的环境和空间,抬起手,依然吊着盐水。

    她应该问问自己的状况,可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连这个世界的主线剧情都明白了,又似乎什么都没搞清楚,脑子里一直有个四处浮游的小人轻声重复:没所谓了,随便吧。

    她知道自己的心理状况很糟糕,曲起膝盖抱紧,跟自己说:哭吧,哭一场就好了,管他什么中二病,管他什么玛丽苏,她很快会找到适合的时空魔法,离开这个见鬼的世界!

    欲哭无泪,眼睛干涸,泪腺没有接收到情绪。

    不想哭的话,就那样吧。

    诺威多没想到昨天还一副熟知一切阴谋诡计打听试探的女孩,第二天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他不动声色,以不变应万变。

    苏玛丽微笑着对诺威多表现如常亲近,只是无精打采,说话很少,听进耳朵的也不多。诺威多平述法家的新闻以刺激苏玛丽,她却魂游天外半天没有反应,他不由得追问两句。

    “我累了,想休息了。”她泠泠轻笑,声音飘飘荡荡的,平日上扬的唇线终点向下歪,苍白的小脸仿若易碎琉璃般轻薄晶莹。

    专业的管家自然一直以主人的命令为先,诺威多只好请她好好休息,按下疑团,先行告退。

    下午,苏文特来敲门探病,张嘴就贱:“你的脸色好差,像活见鬼一样。”

    苏玛丽皮笑肉不笑道:“你说自己是鬼,真有自知之明。”

    苏文特:“……”

    苏文特怀疑,判断苏玛丽昨天产生PTSD是苏家星太紧张了,她除了脸色差些,口舌和平日没什么两样。他脸色一拉,说起别的:“你知道吗?昨天你睡着的时候一直拉着苏家星的手,谁扒拉都不行。怎么回事啊,单独住两个星期就依赖上苏家星了?他可只是人工智能,人造人。”

    苏玛丽点头应道:“嗯,我知道。”

    银紫相间的长发蓬松微卷,乖乖地披在她的肩头,往日飞扬跋扈的表情一下子柔善温顺,曾经令人又爱又恨的棱角尖刺都变成茸茸皮毛,一只张牙舞爪的猫咪一夕之间任人逗弄了,特别听话。苏文特不是滋味,他不明白那只挠人的猫咪哪里去了,独立自主创造苏家星的女孩才是他认识的苏玛丽,而不是这个梦中哭泣依赖苏家星的苏丽。

    难道是外出平民生活两周,因为生活不适而对绝对仆人苏家星产生依赖了?苏文特两道绿色的眉毛纠结在一起,想劝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再次开口控制不住地酸道:“你要是重新喜欢上法家少爷,我还能理解,喜欢上人工智能算怎么回事?你们是没有未来,不会幸福的,你清醒一点。”

    苏玛丽倒没有往日的不耐烦,魅惑的笑眼弯弯,从善如流:“我知道,你下一句是不是想说:那不是爱,是人类寂寞的错觉。”

    苏文特的心跳漏一拍子,没出息地别开眼:“……你知道就好。”

    “我知道了。你还有没别的?”

    “……好好休息。”

    “好的,谢谢,再见。”

    “……”

    苏文特恼羞成怒地砸门而出,苏玛丽让苏家星检查一下门有没损坏,免得苏文特恶人先告状反赖她要赔偿。

    苏玛丽饿了有苏家星专供的营养餐外卖,水平能考星厨,无聊就上网看视频打游戏,以前太认真救生,收藏夹全是学习资料,现在才发现这个异世界的娱乐特别丰富,什么实感游戏、全息网游、代入情景模拟游戏,影视剧更夸张,观众仿佛身临其境只是基操,看不顺眼还能参与进场景,改动剧情。苏玛丽特地找了好几部大女主戏码,关键时刻闯进去,成功拯救炮灰女配,指点她逆袭人生。

    米虫的生活简直不要太爽!

    所谓,好习惯养成要30天,坏习惯养成只要3小时。苏玛丽一天炼成葛优躺,在百坪大床上滚来滚去不亦乐乎,通宵煲剧,明明身体很困,大脑却很兴奋,一直想着“看完这一集,看完这一集就睡”,一直到天光大亮还在“这一集”。

    苏家星无可奈何,祭出“病人防沉迷娱乐新规”,苏玛丽嘟囔着嘴:“你也是我设置的,你竟敢限制我,信不信我关了你的个性化智能!”

    然后,苏家星关了她的网。

    系统黑屏,所有智能化操控断掉,苏家星守在床头盯着她睡觉。

    苏玛丽:“……”

    脑海里闪现大同小异的大女主剧情,神经元的突触安静不下来,她要苏家星抱抱哄哄唱歌歌。

    苏玛丽的脸庞生得妍丽魅惑,年纪尚小已美丽天成,嘟着水润润的粉唇伸手撒娇,长长的头发随着不依的动作活蹦乱跳,增添俏丽可爱,惹人心动不已。尽管苏家星是人工智能,但书写着普世对美的标准,苏玛丽无疑是美的,此刻的她更是美得独占一梦,诱惑沉醉。苏家星瞳孔闪动,不住调动焦距记录眼前人每一寸美丽。

    这就是人类所谓的魅力吗?

    “苏家星!”苏玛丽见苏家星呆滞不动,伤心它竟然没有育儿功能,扑倒它身上感受类人的拥抱,恒定不变的温度,满足又提醒着寂寞的真相。

    苏家星记起曾有心理研究分析人类心灵脆弱的时候,行为举止变得幼稚无理,它得到验证,上床横抱起苏玛丽放在怀里,保持一定节奏地轻轻拍打她的背部,低声播放着国民摇篮曲。

    苏玛丽没想到它真的照做,完成得无比认真,一个人工智能,像人一样哄睡,埋在它恒温的怀抱里,不由得噗嗤一下笑起来,尽管是非常入耳的歌声,但男低音版的异世界摇篮曲还是太违和了。它没有觉得哪里不对,摇篮曲一首接着一首,歌词生活化具象化,一幅幅天伦之乐的画面,随着低沉柔软的歌声缓缓展开。

    苏玛丽笑着笑着便哭了,揪得衣纹扭曲,长发紫色一缕搭着银色一缕,弯弯曲曲,层层叠叠,像古老的保护咒文,厚厚遮盖着她的脸,好让她沉浸放肆地痛哭,用力得声嘶力竭。

    苏家星依然嘴里轻哼着歌,抚拍着她,给她最稳定的力量,最坚固的港湾,像成人慰藉失控的恋人,像母亲安抚无措的孩子。

    她渐渐安心,无论什么状况,它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