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有女婧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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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的眼！我什么也看不到了……！”
“救救我！放过我吧，求求你了！”
衙役们如同一群被击溃的散兵，捂着双眼发出杀猪般的哀嚎。霎时间，一个个丢盔弃甲，乱作一团，毫无之前的威风凛凛之象。
“你竟敢拘捕！”
李志狄托着肥硕的身子踉跄后退，直到金府的大门口，才摸着胸脯停了下来。剩余几个府兵盯着婧媃的一举一动，重重将李志狄护在身后。
“好一个金家，翅膀硬了就不将本太守放在眼里了，咱们走着瞧！”李志狄转身就要溜走。
忽然，一声嘹亮的啼鸣再次划破夜空！
金雕目光犀利，爪中悬着血淋淋的秽物，恰好贴着李志狄的额头一掠而过。慌乱间，李志狄终于看清楚那是什么。他伸手摸了一把湿漉漉的额头，猩红的血珠在指尖乍现。
“啊~~！”
李志狄怪叫连连，肥硕的下巴不断抖动。“快，快来人，来人那！保护本太守的安全！快点！”
李志狄捂住双眼，双脚不断踢打身边的府兵，口中因为紧张而打结的舌头，说出的话含混不清。他哆哆嗦嗦地小跑着来到门口，匆慌下不小心被门槛绊倒，就像一个在地上滚了出去的肥猫，哀嚎着惶惶而去。
婧媃看到李志狄胆小如鼠的样子，忍不住抿嘴嗤笑。昂起俏脸，冲着金雕抬手打了一个响指。
那金雕发出清脆的鸣叫回应婧媃。落在门前石山上抬爪转身，张口将那串血淋淋的秽物吞下。
这角度不偏不斜，恰好被一脸紧张的楠儿，看了个清清楚楚。
“这是一个刚刚撒过谎的女孩眼睛。”
讥讽的笑容浮现在俏丽的脸颊上，婧媃莲步款款，慢慢走到楠儿跟前。每一个脚步都恰到好处的踏在心率上，落在楠儿眼中，就像一把利剑，猛地穿透她的内心。
“金雕去了这么久，想必是出城到了乡下！城里的孩子，这个时候应该都睡下了！”
楠儿紧紧闭着双眼不敢直视金雕，听到婧媃的分析后，更是将小手捂在胸口，时刻准备着护住双眼。她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当初三姨娘逼问时便已然快招架不住，此刻亲眼见到金雕将眼睛吞下，心里更是六神无主。
看到这里，琳琅内心讥笑。
李志狄配合大夫人演了一出好戏，没想到中途却被突然回来的金池打断。戏没演成，反而将自个儿的丫鬟搭了进去。此时此刻，这个随时可以舍去的棋子，还在揣摩，到底要不要维护主子的颜面。
琳琅嘴角抽搐，撕裂的的伤口随之绽开，鲜血再次混入口中，提醒着她，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地方，想要复仇，必须重新布置计划。
那厢楠儿确实如琳琅所想，想要承认过错，却不知怎么向婧媃交代。是将所有的责任全部推给大夫人？还是……
自己一人包揽？
倘若如实相告，大夫人回来后肯定矢口否认，并且还会将所有的罪过推到楠儿身上权作不知。到时候被赶出金家尚且庆幸，以大夫人的眦睚必报，回家途中遭遇不测那是肯定的！
倘若……
倘若将所有的罪过由她独自承揽，一口咬定因妒忌琳琅而心生歹意？只要不牵扯到三姨娘身上，顶多挨点板子。年后熬到大夫人回来，那时再报仇也不晚！
楠儿猛地睁开眼睛，不等婧媃问话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脸上带着泪水，手脚并用地爬到琳琅跟前，二话不说先狠狠地抽了自己四个大嘴巴。
“琳琅！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嫉妒你才华卓异，不该谎报你陷害大夫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后楠儿再也不敢了，不，楠儿以后只是本本分分地做个丫鬟，伺候好大夫人。其他的事情什么也不想了！”
楠儿的话说的委婉，即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又巧妙的透露出受大夫人指使。这样即便受到处罚也会顾忌大夫人的面子而从轻发落。
“啧啧啧！瞧！我这儿还没问呢自个儿就先说出来了。”
婧媃口中啧啧直响，调皮的眨了眨眼睛，伸手拍在金雕的脑袋上，“好了金儿，别憋着了！吐出来吧！”
金雕眨了眨圆溜溜的眼睛如获大赦，张口吐出一堆血淋淋的碎肉，飞到树上不断干呕。再看地上，哪里有什么眼睛分明是一只被剥了皮去了尾的老鼠。
楠儿瞪大眼睛看着地上的碎肉，眼中含着泪不断摇着头。事已至此，她知道是自己太过紧张了，若是再狡辩反而得不偿失。贝齿紧紧咬住下唇，一行殷虹的鲜血顺着嘴角逐渐溢出。
雪越来越大，缥缈无垠，落地无声。
金家门口曾经杂乱的脚步，被这场大雪迅速掩埋，再也看不出分毫。一场无端的栽赃，似乎就这样过去了。
“你是？”
蜿蜒的回廊中，琳琅仰头望向这个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女孩，她实在想不出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又为什么会突然来到金家？
“我是婧媃啊！”
谪仙般的婧媃俏皮地吐了吐香舌，微微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歪头看向琳琅。“对哦！确切的说你应该称呼我为四姨娘。不，应该叫做迟夫人！”
“迟夫人？”琳琅瞬间震颤！
多少年了，虽然娘亲去世，但是平妻的位置却一直留着。没想到，琳琅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今天，金家又增了一位平妻。
他，真的已经将过去全部忘记了吗？
十年，会将所有化作尘埃吗？
迟婧媃？
她，像来自天竺的沙弥，身上散发着纯洁的荧光。她，像奔涌江流中的一粒游砂，永远在风紧关头脱颖而出。她，更像是一句迷人的魔咒，让人疯狂，洞悉一切却不被世人所洞悉。
面对迟夫人，琳琅这次真的产生了无力感。就像九岁那年深陷泥潭中，恐惧与疯狂同时展开折磨。粘稠的泥浆裹住双腿，脚下用力挣扎，始终踏不上那块心安的坚石。
琳琅从恐怖的回忆中惊醒，剧烈的呼吸使得俏脸赤红。
她知晓金池的行踪，在李志狄出现的那一刻已然铺好后路，即使三姨娘不肯为她出头，依旧可以相安无事地度过，只不过多受些皮肉之苦罢了。
然而，琳琅无论如何也猜不到，在那架豪华装饰的马车中，还坐着一个名叫迟婧媃的女子。
这名女子似乎知晓金家的一切，看向琳琅的眼神，也似是洞悉她的所有一般。
琳琅从未胆怯过！这一次，她犹豫了！
在金家药铺的后院里，琳琅挽着二夫人的胳膊讲着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泛灰色的天空挂着几盏星灯，一声接一声的鸡鸣将蒸包子的小二催醒。天刚蒙蒙亮琳琅便迫不及待地来到药铺，看着二夫人慢慢梳妆。
这里是二夫人的闺房，也是当年的林夫人中午小憩的地方。虽然一些修饰变了，但是那张此时两人坐着的青竹床榻，眼前的红杉圆桌以及四个镂花方凳都没有变，甚至桌上的一套紫荆花茶具也被二夫人完整的保留了下来。
二夫人仔细听着，她心态温稳，即使琳琅讲到了惊险处依旧含笑不语，只是多了一个抬手抚摸琳琅秀发的安慰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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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的眼！我什么也看不到了……！”
“救救我！放过我吧，求求你了！”
衙役们如同一群被击溃的散兵，捂着双眼发出杀猪般的哀嚎。霎时间，一个个丢盔弃甲，乱作一团，毫无之前的威风凛凛之象。
“你竟敢拘捕！”
李志狄托着肥硕的身子踉跄后退，直到金府的大门口，才摸着胸脯停了下来。剩余几个府兵盯着婧媃的一举一动，重重将李志狄护在身后。
“好一个金家，翅膀硬了就不将本太守放在眼里了，咱们走着瞧！”李志狄转身就要溜走。
忽然，一声嘹亮的啼鸣再次划破夜空！
金雕目光犀利，爪中悬着血淋淋的秽物，恰好贴着李志狄的额头一掠而过。慌乱间，李志狄终于看清楚那是什么。他伸手摸了一把湿漉漉的额头，猩红的血珠在指尖乍现。
“啊~~！”
李志狄怪叫连连，肥硕的下巴不断抖动。“快，快来人，来人那！保护本太守的安全！快点！”
李志狄捂住双眼，双脚不断踢打身边的府兵，口中因为紧张而打结的舌头，说出的话含混不清。他哆哆嗦嗦地小跑着来到门口，匆慌下不小心被门槛绊倒，就像一个在地上滚了出去的肥猫，哀嚎着惶惶而去。
婧媃看到李志狄胆小如鼠的样子，忍不住抿嘴嗤笑。昂起俏脸，冲着金雕抬手打了一个响指。
那金雕发出清脆的鸣叫回应婧媃。落在门前石山上抬爪转身，张口将那串血淋淋的秽物吞下。
这角度不偏不斜，恰好被一脸紧张的楠儿，看了个清清楚楚。
“这是一个刚刚撒过谎的女孩眼睛。”
讥讽的笑容浮现在俏丽的脸颊上，婧媃莲步款款，慢慢走到楠儿跟前。每一个脚步都恰到好处的踏在心率上，落在楠儿眼中，就像一把利剑，猛地穿透她的内心。
“金雕去了这么久，想必是出城到了乡下！城里的孩子，这个时候应该都睡下了！”
楠儿紧紧闭着双眼不敢直视金雕，听到婧媃的分析后，更是将小手捂在胸口，时刻准备着护住双眼。她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当初三姨娘逼问时便已然快招架不住，此刻亲眼见到金雕将眼睛吞下，心里更是六神无主。
看到这里，琳琅内心讥笑。
李志狄配合大夫人演了一出好戏，没想到中途却被突然回来的金池打断。戏没演成，反而将自个儿的丫鬟搭了进去。此时此刻，这个随时可以舍去的棋子，还在揣摩，到底要不要维护主子的颜面。
琳琅嘴角抽搐，撕裂的的伤口随之绽开，鲜血再次混入口中，提醒着她，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地方，想要复仇，必须重新布置计划。
那厢楠儿确实如琳琅所想，想要承认过错，却不知怎么向婧媃交代。是将所有的责任全部推给大夫人？还是……
自己一人包揽？
倘若如实相告，大夫人回来后肯定矢口否认，并且还会将所有的罪过推到楠儿身上权作不知。到时候被赶出金家尚且庆幸，以大夫人的眦睚必报，回家途中遭遇不测那是肯定的！
倘若……
倘若将所有的罪过由她独自承揽，一口咬定因妒忌琳琅而心生歹意？只要不牵扯到三姨娘身上，顶多挨点板子。年后熬到大夫人回来，那时再报仇也不晚！
楠儿猛地睁开眼睛，不等婧媃问话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脸上带着泪水，手脚并用地爬到琳琅跟前，二话不说先狠狠地抽了自己四个大嘴巴。
“琳琅！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嫉妒你才华卓异，不该谎报你陷害大夫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后楠儿再也不敢了，不，楠儿以后只是本本分分地做个丫鬟，伺候好大夫人。其他的事情什么也不想了！”
楠儿的话说的委婉，即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又巧妙的透露出受大夫人指使。这样即便受到处罚也会顾忌大夫人的面子而从轻发落。
“啧啧啧！瞧！我这儿还没问呢自个儿就先说出来了。”
婧媃口中啧啧直响，调皮的眨了眨眼睛，伸手拍在金雕的脑袋上，“好了金儿，别憋着了！吐出来吧！”
金雕眨了眨圆溜溜的眼睛如获大赦，张口吐出一堆血淋淋的碎肉，飞到树上不断干呕。再看地上，哪里有什么眼睛分明是一只被剥了皮去了尾的老鼠。
楠儿瞪大眼睛看着地上的碎肉，眼中含着泪不断摇着头。事已至此，她知道是自己太过紧张了，若是再狡辩反而得不偿失。贝齿紧紧咬住下唇，一行殷虹的鲜血顺着嘴角逐渐溢出。
雪越来越大，缥缈无垠，落地无声。
金家门口曾经杂乱的脚步，被这场大雪迅速掩埋，再也看不出分毫。一场无端的栽赃，似乎就这样过去了。
“你是？”
蜿蜒的回廊中，琳琅仰头望向这个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女孩，她实在想不出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又为什么会突然来到金家？
“我是婧媃啊！”
谪仙般的婧媃俏皮地吐了吐香舌，微微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歪头看向琳琅。“对哦！确切的说你应该称呼我为四姨娘。不，应该叫做迟夫人！”
“迟夫人？”琳琅瞬间震颤！
多少年了，虽然娘亲去世，但是平妻的位置却一直留着。没想到，琳琅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今天，金家又增了一位平妻。
他，真的已经将过去全部忘记了吗？
十年，会将所有化作尘埃吗？
迟婧媃？
她，像来自天竺的沙弥，身上散发着纯洁的荧光。她，像奔涌江流中的一粒游砂，永远在风紧关头脱颖而出。她，更像是一句迷人的魔咒，让人疯狂，洞悉一切却不被世人所洞悉。
面对迟夫人，琳琅这次真的产生了无力感。就像九岁那年深陷泥潭中，恐惧与疯狂同时展开折磨。粘稠的泥浆裹住双腿，脚下用力挣扎，始终踏不上那块心安的坚石。
琳琅从恐怖的回忆中惊醒，剧烈的呼吸使得俏脸赤红。
她知晓金池的行踪，在李志狄出现的那一刻已然铺好后路，即使三姨娘不肯为她出头，依旧可以相安无事地度过，只不过多受些皮肉之苦罢了。
然而，琳琅无论如何也猜不到，在那架豪华装饰的马车中，还坐着一个名叫迟婧媃的女子。
这名女子似乎知晓金家的一切，看向琳琅的眼神，也似是洞悉她的所有一般。
琳琅从未胆怯过！这一次，她犹豫了！
在金家药铺的后院里，琳琅挽着二夫人的胳膊讲着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泛灰色的天空挂着几盏星灯，一声接一声的鸡鸣将蒸包子的小二催醒。天刚蒙蒙亮琳琅便迫不及待地来到药铺，看着二夫人慢慢梳妆。
这里是二夫人的闺房，也是当年的林夫人中午小憩的地方。虽然一些修饰变了，但是那张此时两人坐着的青竹床榻，眼前的红杉圆桌以及四个镂花方凳都没有变，甚至桌上的一套紫荆花茶具也被二夫人完整的保留了下来。
二夫人仔细听着，她心态温稳，即使琳琅讲到了惊险处依旧含笑不语，只是多了一个抬手抚摸琳琅秀发的安慰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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