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客小说网 > 老大嫁作商人妇 > 第拾肆回姽婳红妆

第拾肆回姽婳红妆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

一秒记住【墨客小说网 www.mksxs.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心中想什么,她就来什么。

    怎生得才从外面回来,一身的热气还来不及消散,忽而一抬头,就看见她坐在那对面的床沿上。端着个腰谷儿,大红的艳艳喜服将那胸脯与臀际勾勒得盈盈饱满。头上遮一面红盖,那盖头上绣着金鸾与彩凤,看不清她脸,但晓得她一定颔首羞红。

    她的脚也好看,虽然不缠足,却婉秀玲珑,此刻并在床沿的红木下,好像不在动,其实却在微微轻蠕。那新娘绣鞋儿上一对鸳鸯勾头浅啄,只看得他只心弦儿一悸,忽然又记起水草纠缠中少女游滑的双腿,连呼吸都开始紧了。

    鬼使神差一般,一步步向她走过去。

    她却好像并不情愿嫁给他,闻见他的气息靠近,交叠在双膝的帕子捻得更皱了。手腕上的木镯子一晃一晃的,好像下一秒就会掀开盖头失措地站起来。

    哦,他想起来了,她说他是杀人越货的莽汉,她自己吓自己,还硬要赖他喝过人血。

    她的心也不在他身上。

    强扭的瓜不甜,庚武滞滞地睇了秀荷一眼,冷下心肠欲转身出去。可是才走到门边,那喜红盖头下却传来她短促的轻唤:别走!

    她叫他别走……那就怪不得他了!

    庚武忽然两步掉转过头,女人的身子在他目下瑟瑟发抖,她知道把他叫回来就意味着什么。

    “爷来了就不想走了!”庚武俯下魁梧的身躯,一把将秀荷扛起来,扔去了身后的大床上。

    “啊……”听到她惊怯的轻咛。

    他可顾不上,姑娘过渡到女人,都得经历过这一关。既然她来都来了,就没有机会再走了。新娘子进了喜房,从此人就是新郎官的,身子也是,姓也改了。

    他把她放平在床上,她好像很紧张,娇满的胸脯紧蹙地喘着气。他忽然记起来小黑说过的话,是不是揉起来像搓面团儿,他便去解她的衣裳……春溪镇的男人都肖想她,他们在背后不知道把她派给过谁人几回。但从此她做了自己的女人,日后谁也不许再轻薄她一回。

    “唔,放手……”在大营里磨砺出的手掌带着旧伤痕,才够到她的衣襟,她连脖子都红了。可她却把手附上盘扣,不给他解。

    庚武的嗓子像燃着了火,热气腾腾地喷洒在秀荷的耳际:“不要?那你穿这身衣裳进来做什么……松手,让我看看你!”

    她默了一默,然后便把手放在原味,不再试图挣扎——她不喜欢他,却依然决定嫁给他——庚武剑眉凝起,狠狠心将秀荷的手拨开,一颗颗拆解起她的扣子。

    那盘扣精巧,忽而便在他的手下认命,里头的牡丹红兜娇俏,勾动人的心思裕念。庚武想起在河边纠缠的那一幕,潮湿的青草地上,她气若游丝地躺在那里,肚兜滑落到少腹上,落雪与红花在河水的浸润下多么夺目。

    那是他平生第一回见女人的身子,才从大营里放出来,到处都是粗糙莽野,哪里见过这样的江南水柔……她昏厥在他的目下,樱樱红唇半张,双颊粉润而细腻。好吧,他承认那一瞬间他就对她不一样了。

    他想把她占为己有!

    四年过去,他已不是当初那个萧冷的少爷,她也不是那个翘着小辫儿的青涩丫头。他历练得像只狼,狼是什么?狼可不懂什么叫做含蓄。他才从狼堆里脱身,暂时还不晓得怎样与绵羊交道。

    在他情思迷惘的过程中,他的掌曾迟疑地摁上她的美丽……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就好像是永无止境的软,软到扣进骨髓深处都不得满足。

    可是他后来没有,他只是稳着心绪给她做了人工吐纳。

    她是别人的女人,那个处心积虑扳倒了庚家的梅家少爷,庚武从来不屑从他手底下夺食。

    但今天不一样。今天是她自己闯进了他的房里,他没有逼她。庚武掌心用力,然后长臂环过秀荷的肩膀,将她揽进了怀里……

    “嗯……”她好像有点痛,但却没有挣扎,柔柔的,什么都凭他。

    他就爱她这一点,女人就要像她这样。

    庚武想,痛一痛也好,男人总要让自己的女人有一点痛。那痛到达深处会上瘾,上了瘾她就舍不得把他放下了……她心里此刻一定还惦记那个俊雅的少爷,两个人打小青梅竹马,却被那势力的母亲拆散。他要痛她、宠她,然后她才能忘记旧人,只记着自己给她的疼,安心给他做女人,生儿育女,相夫教子……

    “秀荷……我喜欢你秀荷……从十四岁的时候一早就喜欢你了,你听到了么?我要你做我的女人……我天天疼你!”庚武蓦地甩开青纹腰带。

    秀荷的脸覆在红绸喜布下,他隔着盖头轻吻她的唇,她好像在颤抖,喜布下湿开咸甜的味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哭,还是在怕。他想把她的盖头取下,怎生得那一掀开盖头间,她却忽然不见了。那红迷蒙了他的双眼,待视线一回还,门外却传来喜婆扬长的声音:“吉时已到——,新娘子上轿啦!”

    不是才送到自己房里来么?现在出去又是去到哪里?

    “啊——秀荷!”庚武猛地清醒过来,三更天昏昏暗暗,不大的屋房内物件隐约,像蒙了一层黑雾。庚武看了看床头,身畔是空的,竹席冰凉。

    可睡梦中女人的气息却散不开,那里和往常一样一柱擎天,热烧得人难受。庚武拉开门走去水井旁,打了一桶凉水,从头到尾浇了个透。

    洋铛弄的清晨总是鸟鸣花香,孩子们的热闹嬉笑一早就在庭院徘徊。两名婆子弯腰打扫,不时被岚儿和芷儿的捉迷藏打断。这是跟了庚家半辈子的老家仆,出去也找不到东家,庚夫人心善就留了下来。

    老二媳妇禾惠在给颖儿洗脸,她长着圆脸庞,今年二十二三年纪,嫁给庚二少爷后生下两个孩子,女儿比儿子大两岁。当年庚二少爷死的时候,第二个还在肚子里怀着,临了连爹的面都没来得及见上。

    禾惠说:“后院那间新搭的屋子可是太闷,常听小叔大半夜起来冲凉。还没到夏天就热成这样,回头七八月份了怎么熬?不如还跟颖儿在我那屋住着,我搬去和婆婆大嫂挤挤。”

    颖儿听了连连蹦哒:“我要和三叔睡,我要和三叔睡!”

    “臭小子,和你睡一夜尽听你尿床。”庚武在凉竹椅上扎着绑腿,闻言头也不抬。

    庚夫人见儿子今日又眼眶青黑,下巴上冒出来一片青茬,便晓得他昨晚定然又是一夜未眠。

    这小子,近日只是不歇不停地闷头干活,瞧那宽阔脊梁上被晒得一片儿黑。做母亲的自然晓得他心里藏着什么,便直言道:“哪里是那屋子热,分明就是他自个心里烦。我问你,上回来的秀荷姑娘怎么样啦?让你送回去也不晓得送到没有,天瞎黑了才喝一身酒气回来。”

    “送了。”庚武把最后一点扎紧,剑眉微微一挑:“……那是她爹请的酒。”

    庚夫人哪里会没去打听,偏又道:“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前几天郑家让人来递话,说只要你给他家白干五年,五年一满闺女就由你带回来。那秀荷姑娘的心思若是拿不准,不如先别把郑家回了。”

    庚武动作一滞,想起屠宰场门口秀荷双目红红跑开的情景,最近看见自己就跟耗子见了猫一样的躲起来。

    那精致薄唇不由勾起一抹玄弧:“一天到晚脑袋里古里古怪,谁知道她心里想的是甚么。”口气竟似有些宠溺。又道那郑家因为庚家落没,对媒约出尔反尔,只管回了就是。

    庚夫人晓得他对秀荷喜欢得紧,这孩子少年时候就高冷,几时听他嘴里说过什么姑娘的名字,暗自抿嘴一笑:“姑娘家家的哪个没点脾气?在北面磨砺几年,倒把你从一匹良马磨成了一只狼,整天板着张脸,哪个姑娘能不被你吓着?”

    大嫂插话道:“上回我与禾惠去集市,错过了也不曾见着。听岚儿说姑娘生得当真好看,和小叔一对眼睛,两个人脸全都红了。怕是心里头害羞呐,窗户纸不敢捅破。回头从我盒子里拿个首饰,去送送人家。”

    庚夫人拍拍袖子走上阶:“怎么能拿你的,那是老大给你留下的,将来留给岚儿做嫁妆。”自己回到房里,给庚武拿了两件首饰:“那年抄家把家抄没了,但压箱底儿的东西还是存了点。以后你要有媳妇了,小两口自己搬出去过,有事儿了过来一趟就行。免得姑娘见到我们这一大家子,回头不肯了。”

    “她若不肯,我也不娶她。”庚武没要,见绑腿扎好,便从角落取了家伙出门去了。

    ——*——*——

    青石大街上花红柳绿熙熙攘攘,小黑和庚武穿梭在人群中,他是庚家从前的家生子,从小就是庚武的小跟班。

    庚武步子快,小黑跟在后面追,一边追一边道:“听说梅家两个少爷要办喜事了,老太爷要修祠堂,那祠堂的塔顶断了两根木梁,想要找人翻修,听说开的工钱也比别家高……”他说的委婉,怕庚武对梅家膈应。

    “要去你自己去。”庚武心思根本不在这里,胡乱应着,目光只往街边铺面里看。

    右侧边的一家首饰店,里头两个姑娘正在相看首饰,忽而比比耳环,忽而试试手镯。庚武想起秀荷手上的那枚半旧木镯子,步子微微一顿,转身走了进去。

    掌柜的见到他来,讶然地堆进笑脸:“哟,这不是庚三少爷吗,今天怎么有空赏脸光临鄙店?”

    “不敢当,掌柜的生意兴隆。”庚武握拳打了一拱,泰然往柜台前一站。

    那身形清宽魁梧,棱角分明的冷颜看得姑娘怦然心跳,连忙羞红着脸把首饰一放:“庚武少爷好。”互相推推搡搡着几步一回头出去。

    掌柜的拿来一盘零散镯子,念念叨叨说这也好那也好,庚武却觉得怎样配秀荷都太差,指着角落另一个青白莹透的道:“这一个拿来我看看。”

    掌柜的踌躇不拿,皱着眉头为难:“呃……这个恐怕要贵一些,这是西北面进的正宗和田青白玉,至少得十两银子。

    “就要这个,你给我包起来。”庚武冷冷地放下银子。

    掌柜的惊愕抬头,再想想之前关于庚武和土匪私通的那些传言,连忙讪讪地装盒打包。

    出了铺子,小黑一路随在后头咋舌。

    胸口处红绒锦盒暖人,平生头一回给女人买东西,庚武睇了眼胭脂摊上的姑娘们:“你说,女人怎么就爱这些有的没的玩意儿。”

    小黑一拍大腿:“嗨,女人不爱这些那还能叫女人嘛?庚武少爷,你花恁大本钱买个镯子,可是为了送给秀荷?”

    “送她……她见了我就跟见了山老虎一样,送她她也不会要。”庚武勾起嘴角笑笑。那语气冷冷肃肃,小黑却分明看穿他眸下掖藏的一丝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