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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伍玖回衙门夜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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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木盆里水温正好,肌肤在水下浸润,雾气迷蒙中只见得一片儿潋滟红白。她的身段随了她唱戏的母亲,外头看着是清挑的,内里却实则丰裕恰好,粉肩长腿,该曲该凹,盈盈满满的。用丝瓜络掬一剖清水往下蜿蜒,却不及滑过胸前那道弯,忽而听它“叮咚”一声响,便又落回了盆子里。

    长得太高,非要人用手揉。正给了他帮忙搓洗的借口。

    他却忽而又把狼性收敛起来,这会儿好生温柔,略带粗糙的掌心攥着艾草香胰沿她的脖颈徐徐往下。那香胰光滑,点在肌肤上冰冰凉,忽而在雪山打转,忽而又改去蹭两朵山杜鹃花,那红红花儿便在香胰的熏陶下绽放了……他在故意逗她理他呢,以为把她弄羞了,她又会像从前一样用白眼剜他,然后嗔他一声:“坏。”

    他就正好接过话茬哄她说话。

    哼,她才不上当。这回就是不理他。

    可恶极了,哪有人像他这样坏,吵架吵不过人,就把人一件件脱-光了扛起来。便是夜里头常与他肌肤相熨,也不曾这样大吃吃的被他圈禁在水里观赏好嚒?她又不是鱼。

    一想起方才被庚武箍在肩头,一边踢腾着腿儿挣扎,一边却被他把褂子扔掉,把裙裾剥-开,还在她嫰白娇豚上啃了一口,然后赤条条儿地扔进木盆里。秀荷心里头便羞便窘、便闷气,便不想看他冷俊的脸庞。

    “走开啦。”秀荷拍开庚武的手,想去抓他手里的香胰自己洗。眼睛却只是盯着水面不看人。

    也不知是被温水熏热,还是害了羞,那白皙小脸娇粉粉的,细密眼睫儿一颤一颤,眸眶依旧肿肿得像颗小桃子。

    庚武却爱她这副娇娇模样,噙着嘴角道:“还哭?再哭水漫金山了。下午才划伤的手,要是浸水留了疤,这春溪镇第一绣娘的手可就不值钱了。”

    果然这话很奏效,秀荷拭了把眼眶,就把手收回去了:“又没哭,那花心大萝卜才不值得我为他哭。”

    横着手腕遮掩在胸前,削肩一颤一颤儿地做最后的抽泣。

    庚武眉宇间便悄然掠过一丝笑弧,晓得她其实也把自个的手当成宝贝呢。这女人虽然性子柔,做起事儿来却好强,一直默默地以自己的绣工为骄傲,从成亲到现在,从来都没问他要过一文银子花。

    这会儿委屈难消,怎样哄也哄她不好,什么症状都生出来了。看那傻得让人好笑,把手横掩在胸前,以为遮了两道峰他便什么都别想看见,却不自知偏偏把底下两朵红花露了出来。那红红饱满欲坠,可是他每天夜里必做的功课,她却以为自己还是姑娘时候,两朵青涩未开嚒?

    庚武轻捻秀荷下颌,把她的脸扳过来正对自己:“这是打算一辈子不理我了?哭成这样了还说不吃醋……傻瓜,惯爱口是心非。”

    那清奇指骨的力道扛不过,秀荷只得迎上庚武炯亮的狭长双眸。可恶,看见她哭,他明明笑得这样开心。

    “谁口是心非了,昨儿晚上谁信誓旦旦骗我,‘和那小个子连话也不多说’,今天就‘抱就抱了又怎样’,多了不起的口气呀。一封信把我从春溪镇哄到这里,给东家告假不晓得脸色有多难看,结果前脚才下船,忽而一个阿晓,忽而一个小个子……还把人脱光了圈进水里,你就知道在外头充好男人,回家来对我耍流氓。”话说到这儿又哽咽,瞠目恼他。

    那红红小嘴倔强上翘,只看得庚武忍不住把她爱宠一啃,清润嗓音抵在秀荷的唇边轻语:“还知道难为情?脾气一上来就油盐不进,哄不住只好用这招了,莫非你没被我看过不成。那东北面的冬天可冷,夜里睡觉都不脱衣裳,便是抱了也做不成甚么。镇日里森山荒林伐树锯木,一个不小心脖子就被黑熊瞎子扭断。人在那样的环境之下,能活着都是奢侈,哪里还有心思谈情说爱。本来就与她没甚么,出来了就不想再去回忆从前,告诉你也是叫你心赌,倒不如什么都不说,只当那四年不过一场匆匆噩梦罢。”

    秀荷可不好骗,庚武不是梅孝廷,这个狼一样的热血男儿,一身的力气用不完,每回一沾她身子,那里就硬杵杵地抵着她痛。她才不相信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小女人抱得那样紧,忍得住整晚上甚么也不做。

    这个‘小个子’虽然未曾谋面,但对她的敌意可大了。没错,她就是个了不得的醋缸子。

    秀荷气哼哼地说:“既然你不喜欢她,又不晓得她是个女人,一整夜抱着她做什么?莫非你其实好男-风不成……再给你次机会,不说实话我可就住回阿爹酒铺,不和你过了。”

    眼前掠过大营里那个醉酒滔天的散伙之夜,四年死亡边缘渺无希望地挣扎,忽而一瞬间开天辟地,那是自己有生之年从未有过的放纵豪饮,恍惚间不晓得被谁人搀上了通铺,亦不晓得对谁人说过甚么,或是谁抵在耳畔有过甚么叮咛,迷迷糊糊中坠入沉梦,再醒来怀里便是那一双瑟瑟惊惶而又水一般清凉且坚定的眸子。

    庚武敛了敛心神,修长手指捻着秀荷的红唇,柔声宽抚道:“那个晚上弟兄们喝得昏天暗地,一群人横七竖八乱躺成一片,再醒来她就在我身旁蜷着。大抵是后半夜不慎滑错了被褥罢,倘若真是做了甚么,当日燕沽口分别,她必然也是舍不得一个人自己走的。”

    必然也是舍不得一个人自己走的……

    短短半句只叫人听得不自觉心酸。秀荷想到了子青,脑海中忽构现出一张画面,那画上女子衣炔轻扬,立在男子眸下与他萋萋对望,明明屡屡欲言又止,却不知多少挣扎才把心中不舍、不甘吞咽……那一样也是个孤清要强的女人。秀荷又觉得庚武其实是个薄情冷心的汉子了。

    默了半刻不吱声,把下午疤脸那一番话重新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总觉得似乎错过了什么重要的没问,然而想了想,还是想不起来。最近真奇怪,变懒了,又贪吃,还不爱想事儿。

    秀荷莫名有些沮丧,凝着庚武清隽的脸庞:“那你的意思便是,倘若当时知道她是个女人,也必然会把她带在身边回来了。”

    庚武默了一默,肃声应道:“倘若知道,我会带她回来,但那不是爱,我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在遇到你之前,我并不晓得怎样爱女人,也从未有过那般强烈的渴望,想要把一个女人娶回家疼着宠着。今次和你说的都是实话,我对你的感觉与所有的女人都不一样……和你解释你也不信,日子久了你便自然晓得我对你的一片心。”

    “倘若知道,我会带她回来……”

    那狼眸濯濯,知道他所言自在情理之中,但就是不爱听。该说假话时不说,问他真话时又隐瞒。

    “走开啦,水凉了,我要起来。你今晚去小黑房里挤吧,我不太舒服,想一个人睡。”秀荷推着庚武的肩膀,叫他转过身去,自己从水中站了起来。

    庚武却又回转过来看她——那隔间的雾气迷蒙之中,女人的背影婀娜婉婷,看是纤瘦的,然而脊骨沿腰际往下勾勒,豚儿沾湿水珠盈盈饱满,却是丰腴与坠坠之感。从不曾这样背后看她站立的风景,只看得心中割舍不下。

    庚武用薄毯将秀荷包裹起来,小心抱去了床上:“好。那么我去楼下给你买点吃食,你在这里等我,不许胡思乱想。”

    出去便把门在外头上了锁,怕她小脾气上来,又吵闹着要回家。一忽而端了香粥上来,配几样小菜,端到她的前面喂给她吃。秀荷本来不想吃,庚武却执意一勺一勺耐心的喂。她的胃口便又管不住了,没骨气,一口气喝下去三大碗。胃口真是好得吓人呀。

    庚武隽颜上便镀了笑,凝眸看着秀荷:“好吃吗?最近又贪吃又贪睡,快被惯成一只猫儿了。方才从背后看你,两个豚儿又比从前圆润不少。”

    圆了也是叫他给拧的。也不晓得怎么就是那样爱折腾她,夜里一入了被窝,那精致薄唇便噙着前面不肯放,大手还要探去她的腰后谷,又是揉又是掰,哪个女人受得了他那样弄?

    秀荷打了庚武一下:“还不都是你。马后炮,吃了吐。”

    那娇颜粉粉,又撒起娇儿来了。女人的脸真是变得太快,甜言蜜语不听,一碗粥便把她哄得回心转意。

    庚武趁势把秀荷的小手抓在唇边轻吻:“圆了才好看,有本事的男人才能叫自己的女人越来越圆。”

    庚家的男儿都生得好看,这好看不似梅家的阴美,而是那叫女人心生旁骛的萧萧洒落。近日为着关福铺子里百来缸酸酒的生意,一连今夜未曾好生休息,那清隽面庞瘦削下去,五官线条越发的英挺起来。下颌上些许青茬,憔悴藏掩不住。

    其实应该是哥哥关长河的担当,本来与他女婿无甚干系,皆因着她是他女人,他便将她家的麻烦扛起。

    秀荷的心便又暗暗地软了,见粥已去大半,忽而想起来,庚武这样快上来下去,只怕为着不叫她挨饿,他自己都还没用饭呢。

    不由嗔了庚武一眼道:“吃不下了,剩下的归你解决。下午把那漕帮老大打了一顿,以后这生意还做不做了?不做了吃啥喝啥,赚不来钱我可不跟你过。”

    没良心的女人,只爱钱。庚武蹙眉好笑:“疤脸虽是个好-色之徒,但也算条汉子,生意归生意,今后小心点便是。大不了弃了堇州府码头,只跑燕沽口远途。何况今次朝廷派了端王爷做钦差大臣,只怕是要动真格的,指不定疤脸什么时候就完蛋。女人家家,但在家里好生养着,少不了给你穿金戴银。”

    秀荷可不想庚武再去燕沽口了:“我不许你远途,你要真敢去,今后我也不要像现在这样爱你了,免得你哪日重逢她,到时候我的心收不回来……”

    明明话音未落,却忽而只觉周遭寂静,抬头对上庚武滞滞的眼眸,愣了一愣,方晓得自己到底说了句怎样了不得的话。爱……到底晓得什么才叫*呀?竟然说得这样自然。

    秀荷脸刷地通红,推着庚武出去:“看什么呀,有什么好看……再看不理你。快去楼下小黑屋里,反正今晚就是讨厌你。”

    却已经来不及,庚武魁梧身躯忽而罩下,炙热的薄唇抵在她下颌,嗓音促狭带笑道:“傻女人,话说出来可就收不回去了……这样快就爱上我,我竟有些来不及相信。快从实交代,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也忘记了,只记得早先的时候决定嫁给他,是为了赌一口气叫梅孝廷艳羡;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却暗暗盼望他的花轿快点儿来,越来越习惯身边有他的味道,习惯清早醒来便对上他炯亮的双眸,看不见他心里便空空,看见了又舍不得他走。

    秀荷不承认:“那是今天之前,今后可不,今后我要留点儿不爱。你骗了我,我记仇……唔!”

    话还没说完,便叫庚武把气息严严堵在了唇齿交缠之中:“不可以,这对我不公平。听着关秀荷,我也爱你!自打把你从水里救出来,爷的魂便叫你掠去了……这一生,我庚三郎只对你一人说过这句话,爷只全心全意疼你一个女人,不会再有第二个……”

    那攻势来得猛烈,薄唇先含咬着她的唇-瓣深-浅交啄,见她抵挡不住,忽而又掠去她的耳际、鬓间、脖颈迅速往下。大手把她覆裹着的薄毯撑开,那嚣张又隔着长袍抵在了她那里。

    门前窗隙未掩,一股冷风吹入,秀荷连忙推挡起庚武:“唔……快走啦,窗子还没关紧,叫对面人看见了。”

    “那就叫他看着眼馋罢,不打他都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爷偏不想走了,今夜便叫你也给我生个孩子!”眼前忽而掠过梅孝廷一张幽幽含笑的雅秀脸庞,庚武干脆扯过床角被褥,把二人的身子覆盖起来。

    那褥下黑暗,所有的美丽却藏掩不住,他吃她揉她,听她嘤嘤娇咛,一日对她的挂心与怜宠便化作痴缠:“秀荷,把那些你的我的过往全忘了吧,谁人没有无奈的过去,只要你肯信我,今后便没有谁能再把你我分离……”

    秀荷被庚武弄得空骨无力,忽而痛得娇声应“嗯”,忽而得空,便又推搡着叫他走。庚武便再不饶她,那里早已嚣张欲发,便将秀荷腿儿分开,想要给她一场最丰沛的灌溉。

    “砰、砰、砰——!”

    “开门!开门!”

    雕花屋门上忽然传来重重的拍打,门外说话语气好生恶劣。

    没有理,依旧动。

    “开门开门!衙门问话,哪个但敢拒-捕!”那声音却更大。庚武默了一默,亲了秀荷娇嘘的嘴儿一口:“你在这里等我,我出去看看。”

    把被子给她掖好,叫她不要出来。

    披衣开门,那门外却立着十几名红马甲蓝衣的官兵,看见他便肃着脸大声道:“这位可是‘雲熹号’船老板庚武?”

    “正是在下,不知官爷所为何事?”庚武不亢不卑地打了一拱。

    “那私盐就是你们船上卸下来的了?来人,给我拿下他!”说话的头领便猛一挥手,几名衙役冲过来,将庚武臂膀左右一夹。

    私盐?庚武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轻易便将两名衙役挣开,按捺着语气讨教道:“在下不过民间小本生意,那私盐的买卖莫说没有门路,便是有了门路,本钱也是不够。官爷这样无凭无据抓人,怕不是中间有甚么误会?”

    “能有甚么误会?钦差大人亲自派去的便衣官差,抓了你那艘货船的现形,再抵赖也没用,有什么话回衙门里去说!”领头的说完,转过身去对暗角里的李宝财汇报。

    “该死,抓了他走就是,还跑过来汇报甚么?怕他没看见老子?”李宝财的声音压得可低,躲在阴影里不敢露面。

    上一次在福城落魄,全靠这小子大义帮衬,恩情还没还呢,这会儿就开始抓他了。但没办法呀,早上王爷莫名其妙问起他,谁知道这小子有没有得罪过王爷,或者是不是王爷看上了他的小媳妇。听说王爷年轻时候也是风花雪月过的,这些可能都保不准啊。得和这小子撇清关系。

    李宝财的官是用钱捐的,有实权的人物他可惹不起,李宝财还贪生怕死怕老婆。

    见庚武凝眸看过来,只是负手打着官腔装不认识:“咳……那什么,也没办法,货就在你船下摆着,一句两句也抵赖不掉,随我们走就是,不是你的明儿个就出来了。”

    包袱被庚武扔去了柜子顶上,秀荷没有衣裳可穿,不晓得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只得在帐子里头唤了声:三郎。

    庚武便叫李宝财稍等,转身踅进房来,拿了包袱交给秀荷。见她目光水汪潋滟,又怕她担心,便勾起嘴角逗她玩笑:“看,这下真被你说中,今晚爷得去挤大铺了。”

    “都这时候了你还不正经,我听见梅孝廷下午在说什么阿枫、交货,那货怕不是被人陷害的?”秀荷裹紧肚兜,急急揩着盘扣。胸前他留下的湿痕还在,恩爱还不及一半,忽而他却要走了。那官-匪相互,去了就要上刑,怎样都舍不得他走。

    “快走!误了官差办事可没甚么好果子吃!”门外传来官兵催促,一个个也都想早些回去交差睡觉。

    庚武便俯下腰身,在秀荷嫣红的唇-瓣上重重地啄了一口:“别怕,我去去天亮就回。你不要出来,把门栓好。明日夜里我若还不回来,后日你便去丰华街角的酱酒铺子找周掌柜,叫他派人送你坐客船回去。走了。”

    言毕一道青裳拂风,几步踅出门去。

    走得那样潇洒,每一次都是,不晓得把身后之人如何担心。

    秀荷揩好衣襟冲到楼廊上:“三郎,你明天一定得回来。你要是不回来,我就在这里等你。”

    庚武已然行至一楼大厅,闻言便抬头对她笑:“傻瓜,刚才还说恨不得我死,此刻又舍不得了。快回去,天冷了仔细着凉。”

    不想再与她柔肠,只怕又看见她哭。脚下步子微微一顿,再不迟疑地跨出门槛。

    那大门人影渐空,秀荷滞滞地看着庚武不见,心便空了魂也跟着走了。

    “哦呀~~本性难移,吃过一次牢饭的男人,总免不了再进去第二趟、第三趟。你看你选的好夫君。”对面四角回廊上忽而传来一声熟悉的幽幽嗓音,梅孝廷着一身素白短衫长裤,倚在栏杆旁执扇翩翩。

    那凤眸中噙着笑,些许憔悴,些许恨,些许狠……原来他方才果然又在看。

    秀荷隔空睇着那暗影中清绝的俊颜,声音低低的:“梅孝廷,是你吧,那货也是你的……你真是够了。”

    “都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够?怎么会够。你回到我的身边,你欠我这一生的情方才能算圆满……哦,对了,他给你那封信也是叫爷给改了。你看我多么为你着想,倘若不是我帮你这一回,只怕今生你都被他蒙蔽在鼓里。你要怎么谢我?”

    红黄灯火阑珊中,梅孝廷的眸光清亮,绝凉的嗓音穿透尘埃,一字字遁入秀荷的耳畔。

    她一来,他便不肯再睡了。他像梦魇一般告诉自己肉裑皆是空空幻,不要去想她正在与那个男人怎样的姿势缠绵,却敌不过自己的心,敌不过那少年时痴痴的情,还是忍不住从房中走了出来。恨也要看她,看见了的恨总比空空的猜度更叫人好受。

    那对角房门下的女人却不语,一双潋滟的水眸只是凝着他不说话。

    哦,他便知她也在恨自己了。那么就一起恨吧,总比她一个人快乐着,他独自孤单着要好。

    梅孝廷便又摇着扇子道:“关秀荷,他都和别的女人好过,你也不介意嚒?对他就这样偏心了,我才不过与那张家大嫂尔耳过几回,你却不肯再对我回心转意。”

    秀荷咬着牙,凝着梅孝廷看了好一瞬间,那容颜依旧是绝美,可惜曾经那般想要他好,怎样的委屈也都肯为他受着,此刻怎生得却越看他越遥远了。

    旧时光不再。

    “梅孝廷,我和你不一样,你活在过去,我却活在现在和将来。”秀荷说着,左右把门扇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