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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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灰崎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那边赤司却让所有的队员集合,看来是已经想到了应对的方法。

    “加油。”白沉神色如常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就好像刚刚说出那句话的人不是他一样。

    灰崎:“……”

    赤司在解说策略的时候,灰崎整个大脑都一片空白,直到赤司喊他,他才回过神来。

    “你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吗,灰崎?”赤司皱了下眉,居然在这种时候开小差,不过对方的实力现在是必要的,暂时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我……知道了。”灰崎难得没有和赤司抬杠,这让青峰他们都有些意外,果然……就算是灰崎,在面对强敌的时候,神经也紧绷起来了吗?

    赤司的策略很简单,灰崎拥有掠夺他人技巧的能力,这也是他为什么选择让灰崎作为首发的原因,灰崎和黄濑虽然都走模仿流,但黄濑是照本宣科的完全模仿,而灰崎则是按照自己的节奏改变动作,让对方无法再使用同一技巧。

    刚刚的比赛,灰崎已经吸收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打乱那三个外国人的节奏。只要那三人出现失误,那么他们就可以一鼓作气的发动反击!

    赤司也会见机行事,尽量把球传给灰崎和青峰两人,作为队伍里的得分手,他们必须完全发挥自己的作用才行。

    随着裁判的哨声,比赛再次开始,灰崎站在篮下,时不时用眼角的余光扫向白沉。呵,居然一次也没有看向他这里……是信任他,还是笃定他根本不敢违抗命令?

    说什么他心里真正渴望的是胜利,说什么会给他获得胜利的机会,真是可笑,打假球就是胜利吗?打假球……就能让赤司在他面前痛哭流涕吗?他还真的是被学长彻底看扁了呢!

    确实,他看想看到赤司那混蛋因为失算而惊讶的表情,但是……他讨厌输啊,输给这三个愚蠢的外国人,可是会让他浑身上下都非常不舒坦,他要的是绝对的胜利!而不是通过失败获得的胜利,学长还真是不够了解他!

    另外……他也很想看看,学长发现事情没有按照预料之中进行会怎么样……他可是灰崎祥吾!自私,任性,乖戾!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可以命令他!就算是学长也一样!

    不论是输,还是赢,都由他自己来决定!

    灰崎从赤司的手中接到了球,他弯下腰,一个晃身就绕过了眼前的对手,急停,转身,后退一步,快速投篮,对方还来不及反应,球就已经出手了,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抛物线,稳稳的落入了篮筐。

    “这是杰克的绝招!好厉害!”

    “居然完全被学走了!”

    场上轰动了起来,不少观众们都开始为灰崎加油,就连坐在冷板凳上的黄濑也不得不佩服,“祥吾那家伙……虽然性格令人火大,可只有技术没话说。”

    “不仅如此。”白沉轻轻笑道:“他还非常聪明。”

    “?”黄濑有些不解。

    “可正因为太过聪明了,反而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栽跟头。”白沉的声音很轻,在人声沸腾的场馆中,只有自己才能听到。

    “学长刚刚说了什么?”

    “不,没什么。”白沉意味深长地轻勾起了嘴角。

    灰崎进球之后,立刻把目光投向了白沉,他的眼神有种还沉浸在比赛中的凛冽杀气,灰色的碎发随着跑动肆意跳跃,犹如灰色的火焰,看似冰冷,实则带着惊人的温度。

    就像灰崎这个人一样,在无可救药,嚣张乖戾的表面下,骨子里却又有着强烈的自尊心。

    明明只要能赢就好了,居然还拘泥于胜利的方式……

    白沉在灰崎近乎审视的目光中,在唇边扬起了一如既往的笑容,他就好像完全不介意灰崎的‘背叛’,眼神十分温柔,就仿佛是真心为灰崎的进球而感到高兴。

    灰崎心中一凛,为什么……为什么又是这样的笑容?明明是没有任何杀气的笑容,可他却无端端生出一股恐惧来,那个笑容……简直就像在告诉他,他所做的一切都在对方的预料之中!

    灰崎并不是一个愚蠢的人,相反,他的脑子转得很快,为什么赤司只派三个奇迹的时代上场?为什么学长要他打假球?当一切的脉络渐渐清晰起来,答案就变得很好推测了。

    这是学长和赤司之间的博弈!而他只不过是其中的一颗棋子!哈,做棋子的感觉还真是糟糕,不过……他可是最关键的一颗棋子,赤司和学长都想利用他!如果他发挥全部的实力,这场比赛就能赢,如果他打假球,这场比赛就会输!

    这两个人之间胜负的结果……竟然掌握在他的手上!灰崎咧开了嘴角,眼中闪着意味不明的光芒,有趣,太有趣了!

    他终于明白了学长刚刚的笑容,恐怕学长早就猜到他能够想通这一切,以他的性格,肯定不会让赤司取得胜利,可是……他也不会让学长赢得那么轻松!既然想利用他,那么就要做好被他反/咬一口的准备,不是吗?

    让学长赢得提心吊胆的感觉好像还不错?灰崎又朝白沉扯出一个笑容,微眯起的眼眸中迸发出强烈的侵/略气息,周身高涨的气场仿佛在无声的宣告着什么讯息。

    一直在纵观全局的赤司自然没有漏掉这个细节,果然……灰崎和学长并不是一条心,刚刚的试探证明了这一点。

    赤司的眼神愈加理智和冰冷,看来学长也没有完全驯服灰崎这颗棋子,而这将会成为学长最大的失败!

    之后的比赛,灰崎整个人都斗志高昂,他掠夺了对方不少技巧,打得他们措手不及,帝光也一口气追平了比分,并有隐隐超越的趋势。

    下半场,赤司还是用了首发的阵容,但可能是经过休息的关系,对手渐渐找回了自己的节奏,除了夺回自己的绝招之外,他们还免疫了灰崎的绝招,没有再受到灰崎节奏的影响。

    比赛一时陷入了胶着状态,灰崎心知差不多到了快放水的时候了,他特意又回头看了一眼白沉,来吧……学长现在一定很着急吧……事先安排好的棋子居然没有按照自己想象中行动……

    当灰崎的眼神触及到白沉的时候,他的瞳孔猛然骤缩……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为什么笑得那么温柔,为什么……可以表现得如此不在乎?

    难道这家伙真的不在意输赢?不!一定有哪里不对……灰崎一时陷入了混乱,他的节奏开始变调,不但和队友的配合频频出错,甚至还被对手截走了球。

    赤司闭上了一只眼睛,仿佛在计算之后的对策。看来灰崎已经没用了,果然还是要用上那一招吗?

    不到万不得已,赤司也不想用上最后的手段。同时只能派出三个奇迹的时代,这句话本来就是一个陷阱,他和学长都心知肚明。

    赤司朝裁判比出了换人的手势,裁判吹响了口哨。

    什么?这个节骨眼上换人?不仅是灰崎,就连青峰他们也有些震惊,他们都知道队伍里只能有三个奇迹的时代,莫非赤司终于顶不住压力,打算换上第四个吗?

    “我用八号交换十四号。”赤司的话音刚落,整个帝光的座位席都寂静了下来。

    十四号是……众人的目光看向了白沉,然后下一秒,气氛瞬间被点燃!

    “学长!学长终于要上场了吗!”

    “如果是国王大人,一定能扭转局势!”

    “没错!国王大人加油!”

    白沉轻轻勾起了嘴角,他终于等到了这个时候……他抬起头,目光和赤司交汇,刹那间,仿佛有激烈的火光闪过,两人都毫不退让的注视着对方。

    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同时只能派三个奇迹的时代,这句话最大的漏洞在哪里……那就是,白沉并不是奇迹的时代,如果比赛遇到危机,赤司当然可以派他上场。

    “学长,拜托你了。”赤司朝白沉点了点头,眼神中全然带着对前辈的信任。

    来吧,选择吧,是带领大家取得胜利,还是毁掉自己一直以来营造的面具……这是一场豪赌,但是赤司并不认为自己会输。

    虽然学长说过,他帮助众人,不过是为了获得乐趣,可那真的是真话吗?不仅仅是比赛,他要从精神上彻底的击溃对方!

    “放心吧。”白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

    “学长!加油!!”

    “我们相信你!”

    帝光的拉拉队完全一扫之前的低迷,眼神狂热不已,他们就像白沉疯狂的信徒,无条件的支持着他。

    白沉走过灰崎身边的时候,他看着完全失神的灰崎,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然后他用又极低的声音,在对方的耳边轻声道:“灰崎,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牢笼,你真的明白它的意思吗?”

    “……”灰崎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他难以置信地回过头,看着已经从他身边走过,开始和青峰他们击掌说笑的白沉,有什么答案在脑海中呼之欲出……

    篮球……比赛……陷阱……药瓶……

    这一刻,灰崎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仿佛被冻结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抓住了白沉的手,用自己也无法想象的颤抖声线道:“不要去……”

    “你怎么了,灰崎?”还真是敏/锐,已经被看穿了吗……

    “别去,学长!”灰崎握紧了白沉的手,他的眼神第一次带了某种哀求,“你的身体根本不能上场打比赛!别开这种一点也不好笑的玩笑!”

    青峰和紫原面面相觑,赤司也皱起了眉头,灰崎的表现太反常了,学长的身体虽然不好,可是上场打十分钟左右还是没问题的,实在不行,到时候再把学长换下场就行了,现在他们需要的是可以扭转局势的有力武器!

    “我只是上场打几分钟而已,没关系的。”白沉轻轻笑道:“我可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如果我感觉不行的话,赤司会把我换下场的,对吧,赤司?”

    “是的。”故布疑阵吗?赤司若有所思……利用灰崎的表演,这样就能大幅度简短上场的时间,真是厉害,果然学长也准备了应对的策略,但是……这样就足够了,至少在上场的这几分钟里,学长不可能使出其他的手段。

    赤司开口道:“我会注意学长的身体情况,灰崎同学不用担心。”

    “你懂什么?”灰崎冷笑,事到如今,就算暴/露学长的秘密也没办法了,“如果不是和学长打了那种赌,你根本不会派学长上场吧?”

    打赌?青峰和紫原他们都有些疑惑的看向了赤司。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赤司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这场比赛需要学长的力量,我希望你可以理解,而且学长本人也同意了,你没有阻止的权利。”

    “……”这个混蛋的口才还真是和学长一样好!灰崎知道说大道理一定不是赤司的对手,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学长得了肺癌,已经是晚期了,总之不能上场比赛!”

    青峰和紫原他们都难以置信的看向了白沉,“真的吗?”

    “怎么可能?”白沉连忙摇头,“灰崎,你应该是误会了什么,我虽然是肺不太好,但并不是肺癌,平时只要注意休息就没问题了,你不用担心。”

    “可恶!”灰崎拽住了白沉的衣领,他气不打一处来,“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你还要说谎?输赢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你究竟想要什么啊?”

    “快点放开学长!”青峰和紫原他们立刻上前拉住了灰崎。

    赤司也有了最后的决断,不能让灰崎继续说下去了,不论这场戏是不是白沉安排的,只要灰崎在裁判的面前惹出暴力事件,那么一切就麻烦了。

    “灰崎,你冷静一点。”青峰劝阻道。

    “是啊,灰仔,学长都说自己没问题了。”紫原用补充了一句。

    “哈哈哈!”灰崎的眼神极端的危险和疯狂,他本来就是打架的高手,在他不顾一切的挣扎下,青峰和紫原终于被甩开了。

    既然用语言说不通,那么就只能打晕学长了,如果学长晕过去的话,就不用上场比赛了……灰崎终于彻底失去了理智,他抡起拳头,想要朝白沉砸去。

    “学长,小心!”青峰和紫原才刚刚站稳,根本来不及去救白沉,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赤司从背后打晕了灰崎。

    什么?他居然完全没发现身后有人……当身体朝下倒去的时候,灰崎感到有人伸手接住了他,耳边是他几乎快听腻了的低缓声线。

    “抱歉了,灰崎。”

    意识陷入黑暗的最后一个刹那,映入他眼帘的依旧是那温柔缱眷的笑容……以及那笑容背后,众人无法理解的眼神。

    哈哈……哈哈哈……为什么要那样笑?为什么要对他说抱歉……

    太可笑了,这一切都太可笑了……

    明明说了实话,却不被任何人相信……

    无尽的黑暗之中,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一天的学长,站在化学室的窗前,对他扬起了温柔的笑脸……

    当初怎么也无法理解的话,他现在终于以最可笑的方式理解了……

    【你可以做个任性嚣张的人,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不把任何规则置于脑中,但是……你不能让所有的人都站在你的对立面……因为这代表你的声音无法被传递到任何一个人耳中】

    【当你不被任何人认可的时候,就连自己想做的事情也无法完成,然后终有一天,你会感到懊悔……】

    懊悔?哈哈哈,他才不会感到懊悔……

    真正应该感到懊悔的……应该是奇迹的时代那些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