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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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丝丝已经不用再为生活而忙碌了,虽然依旧不算富裕,但每天都有大量的时间,让她跟着娘亲学各种女儿家,必学的技能。

    琴棋书画,女红中馈是主打。还有一些古玩的品鉴,甚至还有一些大家族的规矩,阴私。

    丝丝其实觉得,这些东西对她,根本没什么用。她给自已预想的将来,就是一个富家婆,跟这些东西,根本搭不上边。

    但她向来都信奉技多不压身。而且,娘要求的,她总是不会拒绝。

    “娘,我的字写得怎么样?”

    乔氏看着丝丝写的字,好一会儿,才回神,对着她轻轻一笑:“不可自满,还要再练。”不知想到了什么,她轻轻一叹:“你乖乖待在家里,我出去走走。”

    “要不要我陪娘?”

    “不用。”乔氏拍了拍她的头,“你乖乖的在家。”

    “我知道了,我听娘的。”丝丝又继续练字。

    家里又只剩丝丝一人,秦仕带着阿昼阿夜过来,拿了一张她练的字。看了之后,也随之一怔:“看不出来,你写的字,居然是这样的。”

    丝丝不解的看着他:“这样的字?什么样的字?我写得不好吗?”

    “不,很好。我是说,没想到,你这写得这么好。”秦仕这话说得不假:“都说看字识人,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为什么写出这样的字来?谨慎,孤寡……”

    丝丝微怔,低头看着自己笔下刚写出来的字。

    “是吗?”

    “不过,看你练字时间应该不久。写出这样的字来,已经十分不错了。”秦仕直直的看着她,眼底里满是探究。“只看你这字,可不像才练了不到一个月的。我练字两三年,也没你这样的功底。”

    “那你写几个字,我瞧瞧。”丝丝突的抬头,拿了新的纸出来,将笔递了过去。

    “我的字,可不是能随便写的。”他意味有指的道。

    “你想要什么?”

    “听说你最近正学做女红?给我绣个荷包,怎么样?”

    “不行,娘说了。女儿家的女红,不能随便送人。”

    “这可不是随便,是交换。而且,你还小呢,不用太在意!”

    丝丝坚决摇头,“娘说不行,就是不行。”

    “那为什么大哥就可以?”

    “东阳哥是我义兄,跟你自然不同。”

    “……真是固执!算了,荷包不行的话,那么……唔,每天陪我下棋,怎么样?”对于她的棋艺,他是真的感兴趣的。

    不是她的棋艺多好,而是,进步的速度太快。

    “如果在十盘之内,你能赢我一回,我就把我那本棋谱送给你。”

    “好。”丝丝直接应了下来,她正需要对手的时候。

    秦仕执笔着墨,笔尖落在纸上,一挥而就。

    四个大字,“行云流水。”

    端方中透着圆滑,潇洒中透着严谨。

    丝丝又去看自己的字,果然么?她的谨小慎微,以及对这个世界的格格不入,还是从字里表现出来了啊!那娘亲刚刚那一声叹,是不是因为,看出了这些?孤寡,居然是孤寡……她也想叹气了。

    她突然有些好奇,娘亲这会儿离开,干什么去了?

    “喂,想什么呢?”秦仕的手在她眼前挥了挥,眼底的探究更浓:“真不明白,你这么小年纪,哪来这么多的心思。”

    “天越来越闷了。”丝丝没答他的问题,“云层也越来越厚,怕是要下雨了呢。娘不知道去哪了,应该不会走远吧?还有东阳哥,不知道能不能赶得及回来?”

    秦仕翻了个白眼:“真不明白你们,我都说了,我可以让你们过上好日子。可大哥整天还往山里钻,那点猎物,能换多少钱?”

    “换多少钱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是东阳哥自己赚来的。你给的,跟他赚的,那可完全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我是他弟弟,我的就是他的。”

    “呵,那不一样。”丝丝重新执笔,虽然才这么一会儿,可她再写出来的事,虽然还是之前的模样,但给人的感觉,已经有了些许不同。

    看得秦仕眼前一亮:“咦?这下这字,到是有些让人看不懂了。”他绕着丝丝转了两圈,“没想到,真没想到。可惜,可惜了。丝丝,不如你跟我去京城吧。我给你找位书法大家教你……”

    “没兴趣。”她又不靠书法吃饭。

    “我就知道,似乎只要是我提出的,你全都拒绝。为何你对我防备至此?我自认,我从来都没做出伤害你们的事情吧?”

    “我没有防备你。”丝丝也想叹气:“是你太执着了。你不认为,其实我对你的态度,根本不重要吗?”顿了一下,才继续道:“你看,你要报恩。恩人是东阳哥,你给他财帛也好,帮他实现心愿也好,或者是别的什么……你只要对他报恩就好。而我,只是不相干的人。与你是两个世界,完全可以没有交集。所以,你根本不必在意。”

    “不是不相干的人。”秦仕突的大声道。他的声音太大,吓了丝丝一跳。

    “什么?”

    “我说,你不是不相干的人。我……心悦于你。”

    “哈?”丝丝目瞪口呆。

    秦仕则继续说道,他的语气极快,似乎要一次把话说完,却又怕人打断一样:“我心悦于你,从第一次看到你开始,便已心悦。我知道,这样有些不妥当。但我忍不住,总是想对你好。我希望你生活的更好,过的更舒适。穿最光滑的布料,戴最精美的饰品。被仆佣环绕,没有任何烦心事,每天只要开心就好。我想让你过那样的日子,我想将一切最好的都捧到你的面前。你不是不相干的人,不是。”

    “哈!”丝丝觉得,这世界真是疯了。“我才十二岁。”他是有恋童癖吗?居然对她一见钟情?

    “我知道。所以,我之前一直不敢说。只能借着义兄的名义出现,偶尔来看看你,陪伴着你。”

    丝丝深呼吸,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丝丝,你放心。我不会唐突于你,我会退一步,只要静静的守着你,等着你长大……”

    “你什么都不必做。”丝丝轻道:“我才十二岁。”她再一次重申:“现在谈这些,还太早,太早。”

    “我会等你长大。”

    丝丝笑了:“等我长大了,也许我会嫁人。但是,我不会离开我娘。我会找一个,愿意跟我娘生活在一起,与我一起孝顺我娘的丈夫。而你,并不符合我的要求。”

    “那谁符合要求?大哥吗?可是,大哥已经是乔姨的义子了。他跟你,永远都不可能。而且我不相信,在我跟大哥之间,你会选择大哥。”

    丝丝勾着嘴角:“这个世界很大,真的很大。”顿了一下,她才坚定而认真的道:“从此以后,不要再送任何东西给我了。”

    搁下笔,转身出了凉亭,走出院子。

    要下雨了,她要去找娘。

    结果刚出门,就见季东阳跟娘亲两人,站在院子外面,不知站了多久,正一脸复杂的看着她。

    “娘,东阳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快要下雨了,我正着急呢?”一把抱住乔氏的胳膊,才看向季东阳的背上,“咦,东阳哥,又打到鹿了啊。太好了!东阳哥,这次的鹿咱们不卖了,留下来吃,行不行?娘上次说有用鹿肉做的菜,我正缺练手的食材呢?!”

    “好。”

    乔氏拿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啊,也就东阳惯着你。”

    “那是,东阳哥肯定得惯我。”她是一点不客气,对着季东阳咧嘴甜笑:“娘,还要准备什么,咱们让东阳哥去准备。我都没吃过鹿肉呢!”

    “好,娘教你。”

    这一天,丝丝学会了怎么弄鹿血酒,烹制鹿肉。

    还得了一张鹿皮,鹿茸也是她的。

    晚上,季东阳跟秦仕又喝了一顿。丝丝不得不佩服秦仕,在那样的对话之后,他表现的,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脸皮之厚,也算少有了。

    到是丝丝,看着他总觉得违和,别扭。

    晚上将两人送走,丝丝跟乔氏各自躺下,准备入睡时。

    乔氏才问她:“丝丝,你不喜欢秦仕?”

    “不喜欢。”对自己娘,她一点也不隐瞒。

    “为何?他长得好,家世也好,这人品么,我瞧着也没差错。算得上是良配了。”

    丝丝失笑:“娘,他好不好的,跟咱们没关系。”

    “怎会没关系?之前你们的话,我听着了。若是……其实,到是不错的。”

    “娘,我不喜欢他,也不愿意嫁他。”

    “丝丝啊,你还小。不知道这世间,这喜欢,有的时候并不重要。”

    “娘,我懂的。可是娘,他也许诸般都好,却不是我的良配。你看,他到咱们这里,快一个月了呢,但是,除了他叫秦仕,他家住京城外。咱们还知道什么呢?便是这名字,都未必是真的。再者,咱们的身份摆在这里,他的家人,又怎么可能接受女儿这样的儿媳?但凡爱孩子的,总想他更上一层楼。找女儿这样的,怕是要被说一声自甘下贱了。”

    “丝丝。”

    丝丝轻笑:“何况,女儿其实想招个上门女婿,将来,女儿跟你女婿奉养娘终身,孝顺娘。秦仕这样的贵公子,可不符合女儿的标准。”

    “你……”乔氏顿了好一会儿,才颤着音道:“丝丝,你,你是不是……真看上东阳了?”

    丝丝不在意的笑:“如果等我长大了,东阳哥还没娶妻。他愿意娶我,那我嫁他,也未尝不可。”

    “不行。”乔氏猛的坐起,激动的声音都带上了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