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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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罗琳很是带着惊喜的回了头,她显然是没想到两位男士会回来的这么快,她还以为他们俩会在那里用过晚餐再回来呢。

    但是,既然他们都回来了,那么在这里留下来的两位小姐就成了问题,她的眼里闪过些思索的神色,但最终又挂上了一脸笑颜,忽略了自己的哥哥,朝进门而的达西问道。

    “你们怎么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还要多呆一会儿呢,这才留了班内特家的两位小姐用晚餐。”

    她言下之意十分简单明了,就差没直接说男主人来了,你们俩带在这儿不太好,所以快滚吧。

    达西早就知道班内特家两位小姐会来,但是没想到她们会留下来这么久,所以这样看来,他们着急赶回来的举动还是十分正确的。

    刚刚进门时宾利还十分期待的问一旁的管家那两位小姐走了吗,得到“没有”两个字的答案的宾利整个人神采飞扬,连带着脚步都比刚刚要轻快了不少。

    达西听见这个答案,心里也不免有些小小的雀跃,他的眉头松了松,原本那一种环绕在周身那沉默凛冽的气场也稍稍的弱下来了了几分。

    他做好了心理准备才步入正厅,但一进门就听见卡罗琳的话语,心中又不禁有着几分不同寻常的激荡起来。

    所以说,他要与她…一起用餐?!

    这实在是一件对他太不过寻常的事情了,达西的喉结动了动,有些觉得自己的领子微微有些紧了。

    他小心的用自己视线的余光努力的去不着痕迹的看那位小姐。

    见她面色润泽,神情活泼,看来发热对她的影响已经完全消除了,这让达西的心里稍感安慰。

    “嗯,那你好好安排吧。”达西言简意赅的说了几句,见莉迪亚往他这边望过来,立马就踏着大步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觉得自己实在是有点奇怪了,看来,他得好好梳理一下自己的态度。

    莉迪亚惊异的看着达西的背影,她刚才看见他进来,简直就像看见了将要来拯救她的小天使一样,天知道他居然会不说要送她们回家去的话,和卡罗琳这样的人用餐,对莉迪亚来说,实在是一件再遭罪不过的事情。

    她的虚伪,假笑,话里话外的言语都让莉迪亚觉得自己的胃酸都要出来了。

    宾利才没有像自己的好友一样的顾虑,他见到简,就像蜜蜂见到了花一样,恨不得立刻扑上去,但他心里又有些犹豫,怕简觉得他不矜持。

    即使是有千言万语的话想要迫不及待的说出口,但宾利也只得乖乖的用了最寻常不过的问候。

    “你们好,两位女士。”嘴巴里虽然说着的是两位女士,但他的目光又直勾勾的盯着了简,任是谁都看的出来他对简的热衷。

    简被他的眼神看的低下了头,悄悄的红了耳朵。

    果然是男主人一回来,气氛都要热烈不少,

    宾利妙语连珠,把女士逗得连连发笑,达西换了身衣服下来,就见着笑的弯了眼的莉迪亚。

    “你们在聊什么?”他走过来说道,环视一圈,自然而然的坐在了莉迪亚边上的空位上。

    莉迪亚默默的移开了一点距离。

    “没有,我们在说继续住在尼日裴的事情呢。”

    卡罗琳见达西径直坐在了莉迪亚的身边,心中的一根弦已经绷得紧紧的,她挤出一个笑容:“要我说,虽然这里空气还行,但也仅仅是限于如此了,要比上我们常住的伦敦,那可是完全没法比的。”

    “卡罗琳!”宾利叫了她一声:“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要我来看,这里不禁有和蔼热情的邻居,还有礼仪周到的年轻女士和绅士们,从哪里来看,都是无可挑剔的,要让我来说,我倒是觉得,住在尼日裴比伦敦好多了呢。”

    卡罗琳不屑的轻轻哼了一声,才无奈的安抚自己哥哥:“虽然这儿也不错,但我还是更加喜爱伦敦。”

    “这就是喜好的不同了。”宾利说。

    卡罗琳没再搭理他了,话题转向了刚下楼的达西:“乔治安娜应该长高了不少吧?她说不定有我高呢!”

    达西“嗯”了一声,目光沉沉的压迫在了莉迪亚的身上。

    “我想是的,她现在就同你差不多高,只比莉迪亚小姐矮一些,说不定将来也许会有她这么高。”

    卡罗琳的嘴角僵了僵,提到莉迪亚,她就不高兴起来:“冒昧的问一句,莉迪亚小姐。”

    “怎么了?”莉迪亚避过达西的目光,看向卡罗琳。

    “您今年大概是十七岁吧?”

    “准确来说,是十六岁。”

    “哦,那可真了不得。”卡罗琳夸张的捂着嘴笑了起来:“您现在就有这么高了,到时候说不定还会长呢,但是我一向觉得,女孩长那么高不太好,毕竟像个男人一般的身高,总不会像那些女孩子一样小鸟依人来的惹人喜爱。”

    “这就不劳烦您操心了。”莉迪亚挑了挑眉头,神色冷淡:“我一向认为,没有达到高处的人,是不会的懂得高的好处的。”

    “总的来说,那就是坐井观天了。”

    卡罗琳有些愤愤不平,但瞥见达西的目光,她也知道自己好像是说错话了,毕竟乔治安娜也不矮。

    她聪明的转了个话题:“我真的想再见一次乔治安娜,我敢说,我这辈子再也没有遇见过像她那么惹人喜爱的人了,那么好的相貌!又才华横溢!品味超群!不论从哪一点来说,都是一位完美的无可挑剔的小姐。”

    “这倒是一点不假,乔治安娜的确十分的有毅力,又多才多艺。”宾利插了一句话。

    简有些对这位小姐好奇起来,能得到她的好友卡罗琳小姐这样的人的夸赞,那该有多棒呀!

    “我替乔治安娜谢谢你的称赞了,说实话,我认为她听到你的夸奖一定会十分高兴,但我认为,所有的年轻女士都有才华。”达西说道。

    卡罗琳笑了一声。

    莉迪亚听着他们的对话,达西说话时候醇厚低沉的声音压到了她的心里,这让莉迪亚的耳朵痒了痒,她朝自己的姐姐那边坐近了几分。

    卡罗琳见她移开了位置,喜笑颜开,没想到她这么的懂眼色,她有些迫不及待的走了过去,插在了两人的中间。

    可是才略略说了几句话,达西就站起了身,说该用晚餐了。

    “郝斯特先生回来了吗?”路易莎问着旁边的女仆。

    “先生在厨房里。”

    “那就可以用餐了。”

    众人一起站了起来,走向餐桌。

    因为有男士在的缘故,菜肴显得十分丰盛。

    路易莎的丈夫是一位胖胖的男士,年轻时曾当过军官,但没什么本事,路易莎当初不知道被什么迷了眼,非要嫁给他,如今不免两望生厌,但两人都是懒散的人,路易莎虽然出嫁了,但也像没嫁人一般,依旧依靠着自己年轻的兄弟。

    好在宾利天性善良,对此毫不在意,反而还是十分热情欢迎。

    宾利坐在主位上,卡罗琳和路易莎坐在她的两边,依次下来是郝斯特先生,简,达西,莉迪亚。

    当莉迪亚发现达西坐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就觉得,她连享受美食都不能好好的来享受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达西一直要看着她,但达西虽然觉得自己观察的毫无痕迹,但总是会让莉迪亚发现一两次。

    这让她的心里有些怪怪的。

    如果说他讨厌自己的话,那么莉迪亚是绝对不可能去盯着自己讨厌的人的,但如果说是喜爱,那就太过荒谬了。

    她和达西才认识几天呀?人家就喜欢她?纵使自己长得不错,但达西未必没有见过比她好看的女士。

    嗯…说不定,还见过一大打呢。

    众人开始在餐桌上闲聊起来,莉迪亚刚刚切开一块牛排,就听见卡罗琳问达西。

    “你们下午去了哪一位军官家里?是詹姆斯?还是卡特?”

    她眼神朝着达西,达西只得回应了她的话。

    “是詹姆斯家,但因为晚上他有些事情,我和查理斯就先回来了。”

    宾利应和了两声。

    “这样呀?那不知道你们……啊!”

    卡罗琳的话还没说话,就被突如其来的雷电声给吓得叫了一声。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了起雨来,然后越来越大,那股子劲头,让人听着都觉得打在身上一般的冰冷疼痛。

    宾利走过去看了看窗外,漆黑一片的路上只有几个罩在玻璃罩里面的蜡烛在散发在微微的光。

    铺着鹅卵石的小路上此刻看起来有点吓人。

    “我看这雨这么大,估计你们也是回不去了,不然在这里留宿一晚,明早再走吧”宾利看向她们,语气里颇为期待。

    宾利家里的马车早就被两姐妹给赶到伦敦去帮她们去取时兴的衣物去了,这不是在伦敦的家里,总共也就带了一两辆马车,一辆昨天不巧刚刚坏了,而另一辆也已动身去了伦敦。

    而班内特家的马车——聪明的班内特太太早就让他送完小姐们就回来了,为的就是让她们在哪里留宿一夜。

    简犹豫着应了下来。

    宾利立马叫来人给她们安排好了房间。

    看来确实是没办法回的了家,莉迪亚一边想着班内特太太这下可是称心如意了,一边又想自己又要跟卡罗琳相处十几个小时,就顿感绝望。

    她最烦的就是这种自作聪明的女人了。

    众人用过晚餐,开始夜谈起来。

    “卡罗琳,不如你给我们弹一支钢琴曲?”宾利朝自己的妹妹说道。

    卡罗琳有心卖弄,但她见着一旁也微笑望着她的莉迪亚的时候,心里就有些不舒服起来。

    怎么弄得她像那些歌剧院表演的人了?

    她假意邀请了一句:“不如让莉迪亚小姐也一起来吧?我们正好可以来个四手连弹。”

    众人的目光都移到了莉迪亚的身上。

    接下来,让众人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了。

    因为莉迪亚…………她……居然答应了下来?!

    简有些着急的看着她,她认为,从来都不会什么才艺莉迪亚就算是想要出风头,也应该掂量一下自己,不该在这个场合出,简有些为莉迪亚担心起来。

    宾利和达西倒是对莉迪亚的演奏兴趣颇浓,达西瞥了几眼莉迪亚,见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那一种的精神气,倒是为她整个人带来了不少的变化。

    他心中实在是有些赞赏她这种模样的。

    卡罗琳也愣了愣,但她很快就回过神来,她本来只是想从才艺上稍微打压一下莉迪亚,但是她既然非要逞强,卡罗琳还求之不得呢。

    她步履轻盈的走到了钢琴边,虽然是礼貌的请她开了个头,但实际上不免有几分看她出丑的意味,

    莉迪亚嘴边挂上了一抹笑容,看起来娴静又矜持极了,她纤长的手指在琴键上飞舞,很快,优美的乐声就响了起来。

    卡罗琳很快就听出这是巴赫的a大调奏鸣曲,她毕竟在才艺上下过死功夫,弹起来也是熟练极了。

    两人一拍一和,一曲终了,虽然算不上是天籁之音,但也是精妙绝伦了。

    卡罗琳的眼光稍微复杂一点,她也没有想到这样的一位少女居然会弹钢琴。

    看着宾利眼里的赞叹,和达西眼中点点的惊喜,她心中更是微妙起来。

    居然让她抢了风头!

    接下来的谈话,就开始索然无趣起来,卡罗琳努力的想要把风头抢回来,自然话语中层出不穷的引用名家名言,说完一大段话之后,又自我感觉良好,望着达西,想要寻找他的赞同。

    “不知道,你对于一位才女的见解是如何的?”卡罗琳问着他,话语头又转向了莉迪亚:“在我看来,一位真正的才女,不仅要出身高贵,这当然是必须的,还要有良好的谈吐,出众的才艺,高超的品味,而乔治安娜,就是这样一位才女,莉迪亚小姐,你认为呢?”

    她这话说的又几分炫耀的意味,像是在刻意提醒她跟达西的亲近。

    “嗯,虽然没有见过那位达西小姐,但能够被您这样夸赞,一定是很了不得。”莉迪亚点了点头,一脸认真。

    “这一定,我认为舍妹并担当不起,你实在是太过夸赞她了,她还要继续努力了。”达西低了低声音,说道。

    “事实上,我认识能成为才女的人,统共不超过五六个,一些会稀疏才艺的人,是完全够不上格这样的称为的,一位女性,她必定的对音乐,诗歌,油画等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而且还要会现代语言,得有高贵的言语,仪态,气质,而且还要博览群书,增加自己的修养。”

    卡罗琳连忙说到:“我赞同您的见解。”

    莉迪亚有些想知道这五六位女士得好成什么样了,才能成为达西认识的所有人中的那五六位。

    “但是,我认为许多女性身上,也有许多闪光可以发掘的。”

    说完这句话,达西就开始一言不发起来。

    卡罗琳见他没话说,自己当然没有了兴趣。

    莉迪亚才不会自己找罪受呢,当然是能不跟卡罗琳说话就不跟,免得她又兴致大发,喋喋不休起来。

    大家又草草的聊了几句,就互相道了晚安,各自回房。

    达西可以清楚的看见那位小姐眼里闪烁的笑意。

    很是迷人。

    他回到房里,脱下外套,就开始写明天要送给乔治安娜两天一封的书信起来。

    但他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直下不了笔来写些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会儿想到少女弹钢琴时优雅夺人的样子,一会儿又想到她巧舌如簧仿若一只竖起利爪的猫咪。

    这个对她的比喻,达西倒是觉得有些贴切。

    达西停下了笔,思绪有些放远起来。

    起初他认为她虽然样貌漂亮,但姿态风流,再加上众人的窃窃私语带来的影响,一看就觉得是混迹在不少男人中的老手。这种微妙的感觉让他第一眼就断定这位小姐绝不是什么端庄的女士,而当他开始用挑剔的目光来看她时,却又不得不承认,她体态轻盈,站在那里就令人赏心悦目。可她又对许多小事上很有见诸,偶尔不小心又会让人发现她身上的闪光点,让人忍不住的同她靠近一些。

    总的来说,是一位是同时下淑女风格完全不符的一位小姐。

    .

    这样的双面性,让达西发现自己居然渴望更多的去了解这样一位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