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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32.2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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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逢八月十五日中秋佳节,虽中原仍处战乱当中,可锦城因有赵氏齐军守卫,城中虽无太平盛世的繁华热闹,但百姓仍能过得安稳。加之前段时间齐军连夺两座城池,赵重鹏心中欢喜,城中文官武将亦是笑颜逐开,遂有人提议利用佳节好生庆祝一番,赵重鹏与手下细一商议便应允了下来。

    消息一传出,城中一片欢欣,不少人已经开始着手在中秋那一日或是群出游赏,或是开办赏月会。

    将军府的年轻一辈,乔晋延及乔晋远这对堂兄弟,一早就征得了父母的同意,又求到了祖父乔正林处,希望中秋这日能往外头去看一阵子热闹。

    乔正林又岂有不允之理,自中原烽烟起后,锦城内甚少会有如此官民同庆的时候,他也乐得让小辈们玩得尽兴。恰好此时乔英淇正抱着闹着要找爹爹的乔峥过来,小家伙一听便大声嚷嚷着也要去,一面叫还一面蹬着小短腿往乔正林身上爬,动作十分利索地爬到他怀中,仰着小脸软软糯糯地求。

    乔正林无奈,又望了望同样一脸期盼的女儿,只好点头道,“峥儿要去也行,只是必不能淘气,要乖乖地跟着姐姐,若是爹爹知道你又调皮了,那便要打十下手心,再罚站半个时辰,三日之内还不能吃甜食。”

    小家伙一听便愣住了,微张着小嘴眨巴眨巴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片刻之后又扭过头去望望一脸看好戏表情的乔英淇姑侄几个,好一会才噘着嘴娇娇地控诉,“爹爹坏,侄侄调皮不罚。”

    乔正林微微一笑,很快便敛起笑意一本正经地道,“若是他们调皮,爹爹一样要罚!”

    “哦,好、好吧,峥儿会听话,峥儿不调皮。”小家伙皱着小脸想了一会,这才嘟着嘴答应了下来。

    乔正林勾勾嘴角,大掌慈爱地抚在他软嫩嫩的小脸上,哪料到小家伙却瘪着嘴好不委屈地抗议,“爹爹扎人……”

    他不禁一愣,不过片刻便又无奈地收回了手,长年累月练武带兵,手掌上老茧不少,小家伙嫩得像块小豆腐一般,难怪会觉得扎人。

    顿了顿又觉不甘,他乔正林的儿子怎能这般娇里娇气的,这念头一起,他便故意凑过脸去在小乔峥脸上来回地蹭,半长的胡须扎得小家伙又笑又叫地直躲。

    “姐姐救救峥儿,姐姐救救峥儿……”左闪右躲都避不开爹爹的攻击,小家伙笑得直让姐姐救命。

    难得见一向严肃稳重的乔大将军居然也有如此童心的一面,乔英淇姑侄几个又是惊奇又是好笑,互望一眼后均乐得不可开交。

    一时间,书房内笑声久久不绝,透过门窗顺着清风传出很远很远……

    ***

    八月十五团圆日,佳节的欢庆笼罩着整个锦城。

    用过了午膳又小憩半个时辰,乔英淇这才往正院里去接弟弟乔峥,又与乔晋延及乔晋远哥俩向乔正林夫妇禀报后,这才带着几名武艺高强的护卫出了门,直往街上去。

    若只得她与两位侄儿,自是需护卫跟随,可因身边带着一个小不点乔峥,以防万一,她还是遵从大哥乔煜的意思,点了几名护卫跟着,而乔峥的贴身护卫柳祥均自然包括在内。

    尽管天色仍未暗,可街上却已经张灯结彩起来,来来往往的行人脸上尽是掩饰不住的喜气,仿佛是借着这欢庆的节日,将战乱带来的无助与恐惧一扫而空。

    乔英淇紧紧地抓着乔峥的小手,哪怕小家伙有些不乐意地噘着嘴,她也丝毫不肯放松半分。还是乔晋远哈哈一笑,直接便将这小不点长辈抱了起来,带着他东看看西望望,不时还给他买些孩子们喜欢的吃食,叔侄二人的笑声洒了一路,让跟在他们身后的乔英淇等人也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

    随着天色渐暗,街人来往之人渐渐便也多了起来。

    “姑姑,前面有比诗猜谜,咱们去瞧瞧热闹?”见前方的酒楼上传来一阵阵的喝彩声,乔晋延来了兴致,转过脸问乔英淇。

    “文人雅士那一套,难道你也会?”乔英淇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笑眯眯地反问。

    乔晋延摸着后脑勺呵呵一笑,“就是想去瞧瞧热闹,开开眼界。”

    “你去吧,我,我到晋远那瞧瞧。”一转头便见乔晋远抱着乔峥钻进不远处围在一处的人群当中,她连忙扔下这一句便跟了上去。

    “来来来,一个铜板五个圈圈,套中了哪个,哪个就是您的。”

    “老板,来十个圈!”

    来到了人群外,她灵活地往里挤,好不容易挤了进去,便听到乔晋远熟悉的叫声。

    “好嘞,客官,您的十个圈圈。”中年老板笑呵呵地接过乔晋远给他的两个铜板,再将十个用藤条编织成的圈圈递给他。

    乔晋远接过后悉数套进乔峥的左手腕里,再将他放在地上那根红线前,笑嘻嘻地道,“小叔叔,喜欢那个便用圈圈套住它,咱们把它带回家给家里人瞧瞧。”

    “好啊好啊!”小家伙笑得眉眼弯弯,右手从另一边的手腕里拿出一个圈,黑白分明的一双大眼睛往地上摆放着的各式物品扫了一圈,视线最终落到正中央那只木雕小老虎上。

    乔英淇含笑望着他,看着小家伙用力将右手上的圈圈掷出去……

    “啊,没中!”见是这么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喜庆小娃娃。围观的众人顿时也来了兴致,七嘴八舌地鼓励着他,可惜小家伙用力过猛,直把那圈圈扔出了老远,人群中便有人惋惜地叫了起来。

    “再来再来!”紧接着又有人齐声叫道。

    头一回被这么多人围着叫着,小家伙兴奋得小脸红扑扑,又拿过几个圈圈扔了出去,无一例外都没有套中。人群中‘轰’的一下响起了友善的笑声,便连乔英淇也有些忍俊不禁。

    这小家伙这是乐在其中了,根本也不管套不套得中,只管一个接一个的将那些圈圈掷出去,每掷一个还拍着小手跳着笑着好一会,引得众人更是大笑不止。

    没多久便将手上十个圈都扔出去了,可却没有套中一件,小家伙意犹未尽地仰着小脸望向乔晋远,“侄侄……”

    乔晋远哈哈一笑,又掏出两个铜板给老板,“再来十个!”

    十个又十个,小家伙足足扔了三十个,仍是颗粒无收,可依然乐在其中,更是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小客官,这小老虎送给你。”待乔峥扔掉最后一个圈圈后,中年老板笑盈盈地将正中央那只木雕老虎捡起,亲自塞到了他的小手中。

    “不行不行,这可不行,您还要做生意呢!”乔晋远一见忙上前制止。

    “哎,不值什么,让孩子高兴高兴嘛!这大过节的,大伙就图个乐子。”中年老板呵呵笑着硬是塞给了乔峥。

    “我有钱!我把钱给你!”小家伙抱得小老虎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片刻之后倏然脆声叫道,一面叫还一面从身上挂着的小布兜掏啊掏,居然掏出几个铜板来。

    中年老板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将他塞在手上的铜板重又放回了他的兜里,大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瓜子,“不用钱,大叔送你的。”

    围观的众人也七嘴八舌地逗乐起来,有夸小家伙懂事的,也有夸老板心善的。

    盛情难却,乔晋远也只能谢过了他。

    “姐姐!”抱着小老虎好不开心的乔峥一抬头便见姐姐笑盈盈地站在跟前,立即朝乔英淇扑了过来,“姐姐,你瞧你瞧,我的老虎。”

    乔英淇忙抱起他,又向四周自动为姐弟俩让出一条道的百姓道过了谢,这才一面抱着他从摊子前离开,一面夸道,“姐姐都瞧见了,峥儿真能干!”

    得到了姐姐的夸奖,小家伙笑得更开心了,又见柳祥均噙着浅浅笑意跟在一旁,立即又向他扑去,“卫卫!”

    乔英淇猝不及防,眼看就要抱他不住,还是柳祥均飞快地伸出手来……

    大掌触及对方温软手背的那一瞬间,柳祥均只觉得心跳似是要停止了,还未等他细细回味那一刻的美好,又听女子一声低呼,他连忙回神望去,原来是乔英淇的发丝缠到了小乔峥脖子上挂的长命锁上,偏小家伙还手舞足蹈地动来动去,吃痛之下她便低呼出声。

    “属、属、属下来帮……”柳祥均红着脸,一手抱着乔峥,一手探到那个长命锁上,小心翼翼地为她解着长发。

    若有似无的馨香扑鼻,像是女子发上的芬芳,又似是她身上特有的沁人气息,柳祥均只觉心跳得更厉害了,手上的动作也渐渐变得笨拙起来。

    尽管两人中间隔着一个小乔峥,可乔英淇仍发现了他的不自然,更是在察觉他脸上的红云时一个没忍住,‘噗嗤’一下便笑出声来。

    笑声方起,柳祥均脸红得更厉害了,乔英淇更是好笑,因怕他更不自在,只能强压下笑意柔声安慰道,“莫要慌,慢慢解。”

    “我、我,属、属下……对不住。”心越慌手便越乱,他不禁暗暗唾弃自己没用,真是连一丁点小事都做不好。

    “街上的巡逻万不可掉以轻心,越是人多的地方便越要注意,以免混进了不知所谓之人。”赵瀚霆背着手沉声吩咐着手下。

    “二公子放心,都已经安排妥当。”

    “嗯。”他点了点头,停下脚步定定地望着这满城的喜气,良久,才低低地叹息一声。

    团圆之日,何时他才能与他的妻子,与他的儿子一家团圆?

    一阵熟悉的孩童笑声传入他耳中,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循着笑声定睛一看,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只见前方不远处一男一女相对而立,男子一手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孩童,女子的脸微微贴在孩童身上,远远望去,就像是偎在了男子怀中。

    女子不是别个,正正是他方才还想着的前世妻子乔英淇,而那名男子,他认出是乔峥身边的那名护卫。

    拳头越握越紧,森冷的目光如带毒的利刃直往柳祥均身上刺,他深深地呼吸几下,勉强将欲将对方当场斩杀的冲动压下去。

    自上回他教训了那位不知所谓的文官子弟后,在城中世家当中便隐隐流传着赵乔两家将联姻的话,也正因为这些似是而非的话,使得意往乔家提亲的人家渐渐少了起来,这些他都有所闻,但却乐见其成。

    他只是一时找不到往她身边去的法子,并不代表着他会放弃,更不代表着他允许别人觊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