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坑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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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睡梦中辗转,汗水从额头滴落在白色的枕头上。他皱着眉头,弯曲着身体,双手防御性地保护在胸前。是的,这个人在做梦,而那绝对不是什么好梦。

    直至极深的深夜里,那双宝石般的绿眸陡然睁开,像死不瞑目一样地瞪圆,没有从噩梦惊醒时常有的剧烈呼吸。事实上他的呼吸在醒来那一刻是停滞的,仿佛此刻正被一个厉鬼掐住脖子,要将他的胆汁摇晃出来。

    很久之后,詹姆斯才慢慢开始恢复平缓呼吸,他看着自己房间的天花板,上方是单调的雪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再也不会装饰身边的环境了?当他还是一个意气风发的普通人时,他热衷于参加每一个兴趣小组,他会买来cd、小工艺品、海报装饰自己的寝室。

    直到他上了战场,并落入九头蛇手里,他再不习惯在生活区域看到过分亮丽的颜色。这会让他神经紧张,坐立不安,好像还身处于外部危险的环境似的。当托尼询问他装修方式的时候,他告诉对方:木质家具不要上油漆,墙壁被单全白的,不要装饰。

    大概托尼觉得这样的房间只适合死人住,他擅自改动了一点。么,要知道白色也分为很多种,比如素白色、银白色、暖白色等等,加上足够的设计线条,这间房子看起来并不如想象的那样死气沉沉,反而优雅又富有格调。

    詹姆斯穿上外衣,去下一层的公共区域找点吃的。然后发现了像只仓鼠一样,偷偷摸摸在班纳博士的冰箱里翻东西的托尼,后者被詹姆斯拍了拍肩膀,差点吓得没跳起来。

    “你想吓死我吗?”托尼瞪大了褐色的大眼睛,一脸控诉地说道。

    “那你想明天被浩克徒手拆了吗,铁罐?”詹姆斯淡定地回应,“我觉得你今晚被我吓死还好些,至少能死得安详一点。”

    “噢,伙计,我喜欢你这张嘴,但前提是别用来嘲讽我。”托尼从冰箱上面拿出一盒果汁,直接靠在冰箱上,拧开盖子往嘴里倒,看上去确实是饿狠了。

    “让我猜猜。”詹姆斯幸灾乐祸地扬起嘴角:“班纳博士什么都没有留?哈,他就知道你会偷他食物,所以干脆明天早上再起来做三明治,现做现吃。”

    “这到底有什么好高兴的?”托尼不满地嘟哝道:“不过,为什么你叫别人都叫名字,却每次都叫布鲁斯为班纳呢?”

    “第一,我不是管每个人都叫名字,至少我叫雷神为雷神,叫队长也是队长;第二,其实我们还没认识几个星期,叫名字确实不妥当;第三,我不习惯叫别人布鲁斯。”

    “你的生命里已经有一个重要的布鲁斯了?”托尼挤挤眼,露出“我懂你”的眼神。

    詹姆斯克制住要揍他的冲动,面无表情地说道:“确实挺重要的,他是我养父。虽然我得说他年轻的时候比你性感火辣上一万倍,但我要是敢有非分之想,我另一个养父会捏死我。”

    上帝保佑,布鲁斯千万别知道自己管他叫做“性感火辣”,不过说真的,在见识到了二十多岁的布鲁斯后,詹姆斯才真知道了什么叫哥谭宝贝!不仅长得英俊高大,那双迷人的深邃蓝眼睛简直是勾人,据说哥谭宝贝当年*的手段也是哥谭第一。

    “两个养父?听起来可真是不错。”托尼点点头,继续无奈地喝果汁。

    “你一天没吃东西了?”

    无精打采地点头。

    “不会你上一次吃饭,还是队长投喂你的那次意大利面吧?”

    依旧无精打采地点头。

    “你知道空腹喝冰果汁会胃穿孔吗?”

    犹豫了几秒钟,果断摇头。

    詹姆斯叹了口气,认命地走到自己的冰箱那里,他前几天才让贾维斯采购了新鲜的食材。反正里面有些昂贵食材还是托尼出钱代付的,这位土豪签起支票那叫一个爽快。

    速冻玉米粒,倒点饮用水,在搅拌机里达成糊状。再切下一厘米厚度的黄油,热锅之后轻轻放下去,没一会儿就听到“滋滋”的响声,黄油迅速在视线中融化,香甜的气息窜入鼻腔之中。詹姆斯发誓,他看到托尼的眼神发绿了。

    把玉米糊倒入锅子里,再加水和牛奶,詹姆斯盖上锅子回过头看着托尼。

    “也许下次我们可以在实验室里看到一个死掉的铁罐?”詹姆斯挑眉讽刺道,手上却没有停顿,从一块上等的火腿上切下几片薄片,暗红色的肉片卷成木屑的样子。

    “噢,在队长之后,你也来?这不是我的错!”托尼不高兴地说道:“是贾维斯忘记买小甜饼和应急零食了。”

    “sir,无意冒犯,容我说一句,班纳先生和莱顿先生都事先给了我采购清单。而当我询问您的时候,您表示自己无需担心这些小事,鉴于这栋大楼有那么多人住,‘我总能从他们的冰箱里翻出吃的’,引自您的原话,先生。”贾维斯毫不给面子地说道。

    这个锅他才不背呢,别当电子管家好欺负。

    詹姆斯将哈密瓜切成块,裹上处理过的火腿薄片,用牙签插上固定,再放到白色的盘子里,推给了托尼。后者没有和他客气,直接拿起来放进嘴里,鼓起嘴咀嚼。

    当奶油玉米浓汤在“咕嘟咕嘟”冒泡,詹姆斯开始处理面粉和鸡蛋,他的手法很娴熟,至少比他失忆时在九头蛇基地做的黑暗料理好多了。等到玉米浓汤差不多煮好的时候,詹姆斯已经在刷过黄油的铁盘上挤泡芙面团了。

    整个过程厨房都很安静,托尼没有再斗嘴,而是在飞快吃完一盘哈密瓜火腿后,抱着班纳博士的果汁看着詹姆斯下厨。

    “我有没有说过你很像一个人?”托尼突然说道。

    詹姆斯保持脸上的淡定,略带讽刺地反问道:“哦?他也是那么倒霉,得大半夜爬起来给你做宵夜的人?请一定要介绍我认识,将来实在忍不住了,可以一起威胁你要工资。”

    “我最后那个月工资还没付给他……他也是九头蛇的人,曾经,嗯。你和他长得不像,性格也不像,看起来哪里都不像。”托尼低声道:“可我看见你总想起他。”

    “你说曾经,后来发生了什么?”

    “死了,被九头蛇杀了,分尸装在箱子里寄给我。因为我和贾维斯给他们添了不少麻烦,我猜。但九头蛇真觉得这能阻止我?不不,除非他们真能杀了我。”

    “相信我,托尼,如果九头蛇真要杀你,你就必须小心。他们绝对不会和你明着来,他们暗地里的手段多着呢。”詹姆斯继续做着泡芙里的蛋奶酱。

    “九头蛇派他到我身边卧底,偷我的战甲设计图。但他救了我,后来我调查的时候,发现他为了救我,放弃了安装最后一个窃取装置,九头蛇没有得到我全部的设计图。所以我一边在找他,一边在想或许他是被九头蛇利用了。”托尼继续说道,房间里一时只听得到他的声音,还有奶油玉米浓汤不断的冒泡声。

    “九头蛇本就习惯利用所有能利用的,这并不奇怪。我猜你觉得是因为你的追杀,九头蛇才杀了他。但相信我,在他背叛了组织的命令后,他本就没什么好下场。”

    “那仍旧是因为我。”“不,托尼,他是为了他自己。仅存的良心,我猜。”

    詹姆斯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他并没有在这件事上欺骗托尼,当时他选择违背命令去救托尼时,不全是为了托尼。当时的他没有过去,没有未来,没有值得信赖的友人,当他伪装成派特里克的时候,在某一刻,他确实幻想过自己就是那个羞涩,真诚的小保镖。

    他不愿放弃托尼,也是因为他不愿放弃派特里克,不愿意在他本就少得可怜的记忆中,放弃这为数不多的美好的东西。

    “我宁可他活着,哪怕像你一样,承受洗脑的痛苦。”托尼口无遮拦地说道。如果衔尾蛇真的是脾气怪异的、被洗脑的前任九头蛇特工,那么他多半会生气。

    可惜他不会,尤其是他确定刚才托尼是在试探他的时候。

    烤箱里的泡芙好了,詹姆斯将铁板拿了出来,将上面蓬松的小球一个个拿下来,然后逐一注入香甜可口的蛋奶酱。他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告诉托尼事实?不,复仇者成员彼此的关系已经很难处理了,他真心不想再给队长添麻烦。而且他只要一想到托尼会有的反应,他就觉得头痛……就让他当小保镖死了也好。

    好吧,他只是觉得,托尼对派特里克的感情没那么深。毕竟他们从变成朋友,再到分开也没有多少时间。托尼难过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是以为小保镖是因他而死。

    “他是九头蛇的人,托尼,不管他愿不愿意,他都死得不冤。就像如果有一天,当初被我害死的那些人家属来报仇,哪怕他们杀了我,我也是罪有应得。”在托尼愤怒之前,詹姆斯用极为冷静的声音迅速降下了他的火气。

    “我不知道……”

    “那换一种说法,托尼,如果是你的家属死在被洗脑的九头蛇手里呢?难道这是他说一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法控制自己。这样你就能原谅他吗?”

    “…………”不,他不会原谅的,绝对不会。

    #

    复仇者联盟的第一次团建,有史以来的第一个爆米花之夜就遭遇到一个巨大的难题,不是因为他们没时间,或者有人不愿意来,而是……他们到底该看什么?

    班纳博士偏向于文艺片,黑寡妇喜欢魔幻科幻片,鹰眼对爱情片很有兴趣,队长表示他什么都看,而托尼则坚持要看动作枪战片。

    “你平时还没看够吗,铁罐?”鹰眼抱着爆米花桶,一脸不可思议地翻了个白眼。

    “嗨,别说的你小时候没看过西部牛仔一样!”托尼抗议道,“《24小时》,还是《金蝉脱壳》,或者是《邦德系列》,要不《终结者》也勉强可以。”

    “《魔戒》或者《哈利波特》,否则没商量。”娜塔莎挑眉道。

    “就真的没有人对文艺片感兴趣吗?不,巴顿,我不要看《泰坦尼克号》,也绝对绝对不要《床//伴逐个数》。”班纳博士对鹰眼的少女心表示拒绝。

    “这部片子铁罐明明也很喜欢看!他上次还躲在休息区里,拿着平板看得眼睛眨也不眨,所以我才想看看。”鹰眼为自己辩驳道,“看看封面,男女主角长得都很不错。”

    “你的不错,指的是男主角长得特别像队长吗?”詹姆斯幽幽地说道。

    一边喝可乐的美国队长差点没被自己呛死,而托尼此刻的表情绝对是尴尬,恨不得找一条缝钻下去的那种。

    “你猜怎么着?要不我们今天看爱情轻喜剧《床//伴逐个数》,下周就看《大侦探福尔摩斯2》,先别急着反驳,铁罐,你可以说过要看动作片的。”鹰眼唯恐天下不乱道。

    “我才不会因为那个演员长得有点像我就觉得尴尬。何况那个家伙才没有我这么有魅力!我只是觉得这部片子情节很烂的基片而已!”

    “你对基片有意见?”詹姆斯又一次幽幽地抬头问道。

    因为演员神似美国队长这一条,连一开始强硬的娜塔莎都表示有些好奇。班纳博士轻轻咳嗽了两声,同情地看了一眼队长,然后投了弃权票。美国队长看着电视机封面上的男主角,英俊的脸上有些发烫,但在众人的注视下,他还是慢慢点了点头。

    鹰眼像个三岁小孩一样欢呼了一声,抓起遥控器点播。

    作为一个爱情喜剧,理所当然就充满了爱情……和喜剧。简而言之,这就是一个女人突然看到一篇分析,说一个女人有超过二十个床//伴后就再也不可能嫁出去了。于是女主角挨个儿去找她前二十个男友,意图重叙旧情。

    当然,最后她还是和邻居男主角成了好事,在最后她才发现,其实对方正是第二十个。这部剧就情节来说,被几大媒体喷的是一无是处。

    如果你非要说亮点的话,大概是男主角露胸肌比较多?而且里面客串的知名男星多到让女粉丝幸福而死?何况男主角的胸真的很大,都足够和队长有的一拼了。

    整个观影过程中,队长都处于不忍直视的状态外,其他人看得都挺带劲的。当然,拥有一颗少女心的鹰眼纯粹是享受剧情;娜塔莎是看热闹的;班纳博士和衔尾蛇本着科学研究的精神在分析男主角……你问托尼?

    他大概全程只看得见男主角的大胸了,并且一边看一边吃完了一大桶爆米花。

    詹姆斯中途实在没忍住,在换到配角出场的时候,轻轻用手肘戳了戳托尼,凑过去轻声说道:“我认真看过了,没有队长的大,你想看的话明晚可以约队长……”

    “你胡说八道什么!”托尼愤然道。

    詹姆斯有一瞬间的茫然,他侧了侧头好奇地回答:“我是说你约队长一起去训练啊,不然你以为还能有什么?”

    “…………”无言以对的托尼。

    听到自己名字的队长猛地抬头,然后很认真地点头对托尼说:“你明天晚上要和我一起训练?当然没问题,你确实应该锻炼身体了,我一直都在和你说这个。”

    “…………”被衔尾蛇坑的一脸血的托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