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作者:假面的盛宴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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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3章==

    出了锦瑟院,严茹闷闷不乐也不说话,薛氏还不知道女儿性子的,瞪了她一眼,强忍着没教训她。

    一回到玉笙院,薛氏就教训开了,“你二婶性子实诚,你别觉得她说的话你不爱听,哪家过日子是靠吟诗作对的?哪个大家妇挑儿媳妇是看这些耍花腔的?早就说不让你学,你非要学,还学迂了去。你看你二婶以前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人家拿出来掉书袋子吗?人家那叫啥……”

    见自己娘啥了半天也没啥出来,严茹忿忿接了一句,“腹有诗书气自华。”

    “对,就是这句。”

    “你也知道多念书会腹有诗书气自华?女儿不也是看着二婶就和我们不一样,才想着学些的?”严茹涨红着脸,驳了一句。

    这个倒是事实,若说严茹最崇拜谁,那非二婶沈奕瑶莫属了。她从小看这个二婶便不与旁人一样,说话温柔举止大方得体,处事不卑不亢,通体的气派。不像她娘,一说话便一股子阿谀奉承之气,也不若三婶,看起来畏畏缩缩小家子气。

    可早些年,薛氏拘着严茹不让她亲近沈奕瑶的,那会儿沈奕瑶操心病弱的儿子,也很少出来露脸。没人教,严茹自己懵懵懂懂的学,才会有严弘讥笑之言‘喜欢天天装斯文’。

    见女儿直淌泪珠子,薛氏环着她哄道:“娘也不说你不该学这些了,可你二婶说的很对,另外两样是不能拉下的。大家妇挑儿媳妇,看得不外乎是那股不卑不亢、处事大方得体、什么场合都不露怯的做派。幸好娘现在还管着中馈,从明日你就跟着娘学管家,虽说银子是你祖母捏着,但咱们把里头门道学会了,免得日后嫁人了,日子过得一团糟。”

    “那规矩怎么办?”

    见女儿抽抽搭搭问这个,薛氏就知道女儿是想通了:“你二婶既然说了这话,肯定是有办法的,不用担心。”

    严茹哼了哼,“二婶在你嘴里既然这好那好,那你以前还拘着我不让我去锦瑟院,只能那种时候才能去。”

    提到当年之举,严茹就有一种打心底里冒出来的羞愧。长大了,慢慢也懂事了,渐渐也能明白其实那种行为是不好的。

    薛氏涨红着脸,虚拍了女儿背一巴掌,“你倒编排娘的不是了?老娘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这一家子安身,你祖母瞧不惯你二婶,咱们只能避远些。”

    想着这些,她也满心委屈,忍不住垂泪,“你以为嫁给庶子,在嫡母婆婆手底下讨生活容易?甚事都要看人脸色!娘这样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让你日后嫁好点,不用像娘这么难。哪家的女儿在家里不是父母宠爱,可嫁人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你二婶前半辈子也是风光至极,可到头来落了什么,要是那么容易三姑娘会年纪小小手段便那么狠?还不是被逼得!”

    “娘……”

    “行了行了,只要你日后好,就是让娘死了也甘愿。你没事多去和三姑娘走动走动,三姑娘那人不坏,就是脾气急,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与这样人打交道是最容易的,只要你对她真心好,她便一门心思对你。不像那些心里弯弯道道的,指不定面上对你笑,背后捅你一刀。”

    母女俩絮絮叨叨说了许久,薛氏才看见墙角站了一人。

    却是严玲,那会儿倒见她在屋里,只是情急光顾得开导女儿了,却是忘了她的存在。

    薛氏看严玲的眼神很复杂,良久说了一句:“日后茹儿要学管家,你也跟着一起,若是你二婶能请个宫里的嬷嬷来,你也不要拉下了。”

    严玲半垂的眼,惊讶的抬了起来。

    薛氏厌恶的别开眼,道:“你别用那种表情看我,若是日后你出嫁了,你和你的丈夫和和美美,突然一个不知羞的丫头趁你丈夫醉酒爬了床,还生了个孩子出来,想必你做的还不如我!我这人从来不是个什么大度人,所以你也别指望我会对庶女好。不过我也不会害你,以后你若能好,邀天之幸,若是不好,就去怪你那个不知羞耻的姨娘。”

    说完,薛氏便挥挥手,严玲僵着身子退下了。

    ……

    如今严玲自己也有一间屋子,姑娘大了却是不能再和姨娘住在一起。

    见姑娘神态僵硬的回来,小桃迎了上来,想说什么却被严玲制止。她自己进了卧房,关了门,然后便去躺在了榻上。

    她突然有一种很荒谬的感觉,从懂事以来便开始怨便开始恨,恨到了头儿才发现,原来自己怨恨的全是一场笑话。

    所有解释不通的,如今都有了解释。

    为什么爹从不亲近姨娘,为什么她曾怂恿姨娘暗里和嫡母争宠,姨娘只是哭不说话。她以为是姨娘胆子小,惧怕嫡母成性。为什么她受了委屈,偷偷找爹倾诉,爹只是复杂的看着她,却什么也不说也不做。

    原来都是因为此啊!

    她姨娘居然是个趁主子醉酒偷爬床的丫头!

    她居然从来不知晓!

    嫡母所说的并没有夸张,换做是她,自然早早就一碗堕胎药灌下去,管你大人胎儿死活,一劳永逸。这几年,严玲满心满肺的恨意,对这种阴私手段自是颇有研究。如今想来,自己还能来到这个世上,还是靠着那个让她恨之入骨的人的怜悯?

    怪不得别人会苛责于她,因为她对那人来说就是耻辱,就是肉里的一根刺。怪不得不管她在府里装得多么可怜,从没有一个长辈出面来管的,原来如此!

    严玲捂着眼睛,任泪水往下淌着。

    她现在内心很茫然,突然便有了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门从外面被敲响了,传来王姨娘焦急的喊声。原来是小桃见四姑娘神色不对,便去请来了王姨娘。王姨娘和严玲的屋子都在玉笙院的后罩房,两间屋子隔得并不太远。

    严玲听到声音,胡乱在脸上抹了一通,将泪水拭干,才出声:“进来吧,门没闩。”

    王姨娘推了门进来,小心翼翼来到床前坐下。

    “四姑娘怎么了?可是夫人又训斥与你了?”

    见女儿不答,王姨娘抹着眼泪:“夫人脾气是大了些,你别与她对上就是。你顺着她些,她便不会为难与你。你也大了,过两年就要出嫁了,到时候日子就好过了。”

    严玲没有说话,突然感觉自己心好累。

    每次她吃了嫡母的挂落,她姨娘总会这么说。以往总觉得她胆子太小,恨铁不成钢,如今听来话里却别有深意,姨娘为什么小心谨慎到令人发指也有了解释。

    别与她对上,顺着来,不会为难?这就是她摸索出来与嫡母的相处之道?

    后悔吗?

    因自己一时之差,自己从来过得不顺畅,甚至连累了亲生骨肉?

    想必她是不后悔的,严玲知道王姨娘的娘家过得并不好。一年要上门打几次秋风,大房环境不宽裕,王姨娘也不受宠,只能将自己月例银子省了又省,贴给娘家。那种家里,吃喝都发愁,能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已经很不错了。

    在府里看是过得不好,别说去比天之骄女的三姑娘,哪怕是五姑娘都是不如的。所谓的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就是如此,严玲的怨恨也由此而来,为什么同样是府里的姑娘,她却总要低人一等。

    可对于穷困老百姓家,这里已经是不敢想象的生活。早年舅家的表妹是进来给姨娘磕过头的,从那个表妹的眼里就可以看出。

    所以,严玲你别怨了,你该知足!就当之前受到的苛责是为了给眼前这个女人还债!

    “我没事,我知道要好好讨好母亲的,等我日后嫁了人,日子就好过了。”严茹僵着声音,表情不显说道。

    王姨娘面露惊喜,以往每次与女儿说这些,她都不愿意听。随着越来越大,偶尔露出的神情让她看了心悸。这会儿能想通,她只当是菩萨保佑,准备回去再给菩萨多上几柱香。

    又怕过犹不及,她开口劝道:“四姑娘,咱们不能怨人,只能怨命。谁让姨娘的出身不好,只能与人做小。可你就不一样了,日后怎么说也能做个官太太。”

    呵呵……

    严玲无力一笑,自床上坐了起来,道:“行了,姨娘,我知道了。你先回屋去,让我躺一会儿。”

    王姨娘又絮叨了几句,才离开。

    正房那里,严茹疑惑的问薛氏:“娘你干什么要与她说这些?你不是不愿提起这个的吗?”

    “你没发现她越来越阴沉了,看人的时候眼神阴测测的。她也大了,我总不能让她生了什么心思去害你,与其当个仇人,还不如让她明白她之所以能生出来,完全是因为我网开了一面,以后给你当个帮手不是更好?”

    薛氏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而且十多年也够了,该发泄的也都发泄了,她毕竟是你爹的种。女儿你记住,男人的愧疚心是有限的,你要懂得在他愧疚的时候,让自己得到最多的好处,却也要懂得适可而止。你看你爹这么多年看都没看其他女人一眼,我与他感情好是一个,还有一个是他觉得自己对不起我。”

    严茹并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有没有将这些听进去。

    薛氏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女儿的头发。

    可怜天下父母心,当面临女儿将要出嫁,要离开自己的羽翼,当母亲的总是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知道的一股脑塞进女儿脑海里,只为了让她以后少走弯路。可未来是如何,谁都不得而知。

    ……

    过了几日,沈奕瑶请的教养嬷嬷便到了。

    这嬷嬷年纪不大,还不到五十。姓常,以前在宫里是侍候过前太妃的,前太妃过世便讨了个恩典放出了宫。由于已经联络不上家人,便自己在京里置了一栋小宅子,常年出没于高门大宅,帮忙教导府里姑娘们的规矩维持生计。

    这次能来,也是沈奕瑶花大价钱请来的。

    严茹和严玲都要去学规矩,包括严嫣。

    严嫣其实没耐心去的,沈奕瑶却是说宫廷里的规矩是必须要懂得一些的。有诰命在身的妇人逢举国大庆、陛下万寿、皇后娘娘千秋都是要入宫朝拜,免得到时候临场抓瞎。

    说白了,就是未雨绸缪。

    严嫣严茹严玲日日去常嬷嬷那里学规矩,却是把严倩严婵及三房的两个姑娘拉下了。

    吴姨娘与陈氏也摸不清楚沈奕瑶怎么想的,一时也没敢吱声。

    这日早上去荣安堂请安,老夫人的脸色颇为不美。

    “老二媳妇,你这就做的不对了。请个教养嬷嬷回来,教三个,还有另外几个不教。先不说二丫头和五丫头,她们俩是姨娘养的,六丫头和七丫头怎么也不顺带上?”

    坐在下首的沈奕瑶微微一愣,严嫣望了一眼薛氏,薛氏也没辜负她所望,扯扯嘴角便开口了。

    “娘,这事儿你可怨不上二弟妹。媳妇不是早就跟您提过几回吗,您说宫里的嬷嬷都是侍候人的,也教不出来个什么。可儿媳妇想了又想,总觉得别人家请教养嬷嬷肯定是有道理的,便托了二弟妹帮忙请了一个回来。这人可不是二弟妹请的,是媳妇花银子请的,价钱还不低,两个月下来要二百两银子。”

    她对老夫人说完,又面向陈氏:“三弟妹你也知道大姑娘和三姑娘年纪不小了,等着说亲,所以要紧着她俩一些。至于严玲,那是顺带的,那教养嬷嬷也不可能一次教导太多人,总不能囫囵吞枣,顾头不顾尾。你们三房要实在需要,到时候和那嬷嬷商议一下,让她再多留几个月?”

    薛氏这话说得很隐晦,但话音儿非常明显。我为了府里姑娘好,建议请一个回来,老夫人嫌要花银子,便驳了。现在我自己花钱请来一个,怎么都眼气上了?

    老夫人平时是不管这事儿的,要说中间没陈氏在里头说了什么,薛氏把自己头剁了给人当墩子坐!

    尤其之间还牵扯了些之前的事,左不过是薛氏想请教养嬷嬷的时候,想拉着陈氏一起当个助力。陈氏怕惹老夫人厌烦,便给推了。陈氏这人素来就是这种性格,薛氏也清楚,从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可薛氏就恼了,怎么得罪人的事儿让我在前头干,你次次跟在后面坐享其成。现在我为了自己姑娘,自己耗人情费力气还自己掏银子,好不容易请了个教养嬷嬷回来,怎么这会儿便都跳出来了!

    陈氏被这番话堵得面红耳赤,让她自己出银子,肯定是不愿的。在她的想法里,两个月便要花两百两,有再多的银子也不能如此糟践的啊!

    薛氏和陈氏两个儿媳妇,老夫人肯定要偏陈氏一些。

    “老大媳妇,你这话我就不愿意听了。都是一家子,还分你的我的?”

    是不分你的我的,可怎么不见你出声揽下来!像这种为了府里姑娘们好的事,本就是该公中出银子的。

    反正薛氏现在是越来越看不上老夫人了,堂堂一个侯府的老夫人,成日里就抠这点小银子。她并不知道老夫人日子过得也窘迫,早年抄裴姨娘的时候抄出来的那点银子,早就花光了,如今是坐吃山空,丁吃卯粮。

    老夫人倒是不想捏着家中的进项,巴不得推出去找个人扛着。可问题是她也不敢把账拿出来,一旦拿了出来,避免不了就会暴露,到时候家中有人问起家里的庄子铺子有出息的生意去哪儿了,她该如何交代!

    这也是为什么她将管家交给薛氏管,家中进项却始终捏在自己手里的根本原因。包括之前的裴姨娘,也就沈奕瑶那个时候作为威远侯府正儿八经的侯夫人,是将府中进项与中馈都管了起来。

    之后沈奕瑶将中馈交出来,因她素来行事皆有章法,便将所有账目当着人面对清了才交给老夫人,老夫人管了些日子,才又交给了裴姨娘。

    如若府里的所有产业都是二房的还好,关键并不是。当年老侯爷临死的时候,是分过一次家的,那时候老夫人为了将看不顺眼的庶子分出去,又不想落人口柄,便让快死的丈夫出了这个头。

    老侯爷也如了她的愿,将府中所有家产除过威远侯府的功勋田拿出来分过一次。所有庶子都有一份,嫡出的严霆和严瞿占了最大头。然后那几个庶子便搬离侯府了,因为大房和三房没搬出去,老夫人便强制性的将三房所有产业都收拢到了一起,放在公中,日常吃用花销走人情都是从公中出的。

    也就是说,其实大房三房并不是靠着严霆吃饭的,人家吃得不过是自己的那份。当然肯定会存在占些二房便宜的情况发生,但爵位你落下了,兄弟们占点儿便宜也没甚可说。一般大户人家大多是如此行事,所谓的家族宗族,不可能只是一家子,人多才会有助力,家族才会兴旺。

    关键就在于老夫人不会经营,又不放权,只能坐吃山空,再加上严霆花销的那一大笔银子实在数目太多,这么多年一点一点老夫人几乎将府中所有的产业都变卖完了,仅还剩两个庄子一个铺子及威远侯府的勋田,俱是二房名下的。

    这种情形,老夫人又怎么敢暴露人前。

    最后这件事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陈氏不再冒头,老夫人又不想出这个银子,便不了了之了。

    出了荣安堂大门,陈氏便带着六姑娘七姑娘急急走了,似乎一句话也不想和薛氏与沈奕瑶说。

    “大嫂,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薛氏使了个眼神,“等会去你锦瑟院说。”

    严嫣几个往常嬷嬷那里去了,薛氏则和沈奕瑶来到了锦瑟院。两人去了东次间坐下,丫鬟们奉了茶。

    “这就是当初我为什么要说我来出这个银子的原因,嫂子知道弟妹你手头比我们都宽裕,可宽裕也不能出来当这个冤大头,你现在还没看出这府里的行事吗?谁有钱,谁就倒霉,你花了银子,没有人会感谢你,只会当做理所当然!”

    “可毕竟是一个府里的姑娘。”

    “我知道二弟妹是性儿好,可性儿好也要看对象。当初为了两个姑娘,我去三房跑了几次,你知道陈氏怎么说的吗?六姑娘七姑娘还小,现在不操心这个。我去找老夫人,便是吃她一顿挂落。其实这事儿她陈氏要是当面来找我们俩说说,也没什么,我就看不上她做什么都喜欢缩在后面,怂恿着别人替她出头。”

    薛氏端起茶啜了一口,继续说道:“这三个儿媳妇里,想必二弟妹也能看出,就她陈氏在老夫人跟前儿得脸,她嫁进来多少年了,连个儿子都没养出来,老夫人说过什么没?我是肚皮争气,第一胎便抱了个儿子。二弟妹你还记得你当初生三姑娘那会儿吗?三姑娘养得太大,你损了身子,连着几年没动静,她是个什么嘴脸?难听的她自然不会说,只会哭着拿孝道压人,要不然当年你何至于将身边的丫头开了脸。”

    提到这些,沈奕瑶面色复杂。

    其实很多东西旁人都看得清楚,只有当局者才会迷。她曾经的很久很久一直以为婆婆是最疼爱她的,实际上呢?那不过是自以为是。

    薛氏见沈奕瑶脸色不好,赶忙笑着打了打自己的嘴,“看我这张嘴,没把门儿,二弟妹千万不要见怪。”

    沈奕瑶摆了摆手,“大嫂千万不要这么说,只怪我当初太傻了。”

    薛氏放下茶盏,压低声音:“二弟妹,这我跟你说句实话,其实这次也不光是为了跟她斗气。”

    说着,她看了一眼屋里几个丫鬟,沈奕瑶使了个眼色,丫头们便依次鱼贯而出。

    薛氏这才将要说的话一一倒了出来。

    “三年前那会儿府里削减用度时,我便起疑了,若是你有注意到,应该可以发现这些年咱们府里的日子是一日不如一日,直至现在也就维持了个面上光。按理说,这种情况应该不会发生,咱们府里不说家大业大,也算是颇有资产。一个府里就这么多人,日常吃喝花用应该是不愁的。”

    “可先是削减用度,之后从裴姨娘那里抄出贪墨的银子,府里又宽裕了几日,没多久又紧巴了起来,这几年是我管着家,我比其他人要更为清楚一些。老夫人那里是一天比一天抠,简直到了一毛不拔的地步,说实话要不是没有一个好的借口,这个家我早就不想管了。”

    薛氏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沈奕瑶也多多少少听出了一些意思。

    “大嫂的意思是?”

    薛氏也没卖关子,压着声音说了一句,“我在想咱们府里是不是没银子了!”

    沈奕瑶很是吃惊,当年那会儿分家的时候她也在,又管了几年的家,算是比较清楚府里家底的。

    “这,应该不可能吧?”

    “我也希望只是我的猜测,可——”她顿了顿,又道:“我估摸如若是真的,可能要不了几日,老夫人便会找借口将管家之事从我手里拿过来交到你手上去。到时候你自己上些心,能不接是最好,实在没有办法也不要像我这般只管个面上,而是里里外外都要接过来,并且是当着人面接,千万不要给人背了黑锅。”

    沈奕瑶心绪纷乱,点了点头,“不管怎样,谢谢嫂子的提醒了。”

    薛氏洒然一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咱们俩都是做娘的,就算手里有点儿那也是日后给孩子们的,哪能去不明不白被人给坑了。女人啊,这一辈子什么都是假的,也就自己的儿女才是真。”

    说完这句话,薛氏便开口告辞了。

    沈奕瑶将她送走后,自己回屋后却是所思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