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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苹果二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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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沐吻得很用心,他从来没有学过亲吻,但男人似乎天生对此类的事有着异常高的学习能力,慢慢,一点点地摸索,竟然也能融会贯通,举一反三。

    舌尖描绘着苏奕的唇形,感受从他嘴唇传过来的濡☆湿感和温热,心脏里像是装了一台永动器,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苏沐爱这样全身都剧烈地感受着苏奕的感觉。

    这会让他觉得,他的世界满满的都是苏奕。

    有人说,人越长大,外貌虽然会变老,心却越发像个孩子,敏感,脆弱,渴望一切爱自己的和自己所爱的。

    苏沐大抵就是这样的人。

    虽然,他没有儿童期,没有少年时代。

    虽然,他的生命短暂得连季节的更换都看不到。

    可是他并不觉得后悔。

    正如宗萨蒋扬钦哲确吉嘉措所写的那段话:在我有限的生命里,我遇见了你!你恒时住于我的心里。内在的上师。虽然我既没财力又没能力,总是做不了伟大贡献。可是,我没有一刻不在祈祷,那些祈祷从来就没远离你左右,因为你恒时就在那里,祈祷我们生生世世不离左右,来世我依然可以喜欢的供养,哪怕只是很少的能力。

    对于苏奕来说,苏沐的生命太过有限。他既没有财力也没有出色的能力,就算是心心念着,祈愿着能够获得更长一些,更长一些……却连这个都做不到。

    苏沐很珍惜这次接吻的机会,因为第一天苏奕就说过,一定要苏奕同意了才能亲吻。虽然苏沐并不是很懂苏奕口中的意思,但是这是唯一一次,能在阳光下正大光明地亲吻苏奕。

    得到别人的祝福。

    向全世界宣告,我怀里的这个人,是属于我的。

    属于我。

    或许,这也是最后一次……

    他不愿意放开苏奕,就这么吻着,一遍一遍,细腻得像是在完成全天下最神圣的事。

    他的亲吻带着静谧的悲伤,即使那画面美得像幅画,也晕不开他微微蹙起的眉头。

    女人们在客人席边围观,时间久了,大抵也能察觉到某只大型犬像是告别一般的亲吻。

    她们窃窃私语,讨论着这一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们眼含遗憾,声音尽量地压低了,不去打扰亲吻中的两人。现实里要看到这么和谐的一对已经很难了,更何况双方的颜值都不错。

    如果真的可以,真希望他们能够走下去。

    可惜,别人的故事终究是别人的故事,即使她们满心祝福,这份祝福或许也不能传递给当事人。

    苏沐的珍惜让彼此亲吻的时间一直在延长,如果可以苏沐甚至希望这个时间就这么按下暂停键,然后永远永远地定格下来,没有他会不会消失,没有苏奕会不会遗忘他的选项。

    这样一切都好。

    可是时光这东西总是匆匆,就算是你满含期望,满心虔诚,用尽全力,也不能拽住她一点衣角。

    亲吻在活动的落幕下结束,苏沐和苏奕当之无愧地得到第一名,可以在这个地方白吃一顿。

    苏奕睁开眼的一霎那,将苏沐猛然失落的神情收在眼里,可是下一秒就听苏狗狗兴奋得满眼放光,拿着菜单对苏奕道:“苏奕苏奕我们是第一名,你要吃什么!什么都可以点诶!看起来都好好吃的样子!”

    刚才的失落宛若晨曦中的霜,像是苏奕的错觉。

    他展展眉,觉得应该是自己多想了。

    单细胞生物怎么会变脸技能!

    一定是多想了。

    苏奕对快餐类的食品不算喜欢,也不算讨厌,偶尔吃一次,还是觉得不错。

    苏沐倒是第一次吃,他饭量大,盯着菜单一个人嘀咕了很久,微微皱着眉,好像特别苦恼的模样。

    幸好他面前的点单员是个妹子,要是个汉子,说不定就客气地请他出去了。

    他犹豫了好久,综合了自己的饭量和苏奕的饭量,一口气点了很多东西。

    苏奕看着一桌子快堆不下的快餐,在看看对面桌兴奋得像是见了骨头一样的大型犬,在看着周围人投射过来十分特别的目光,默默地缩了缩身体,试图减小一点存在感。

    苏沐兴奋了很久,最后还是支着腿坐下来,对于他的身高来说,快餐店的桌椅矮了些,坐下来,倒是像一只蹲坐在凳子上的金毛。

    暖黄色的运动装穿在他身上说不出的适合,在他笑起来,露出八颗牙齿的时候,像是太阳般,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苏沐就是个发光体,苏奕想,如果现实中真的存在这样的人,早就是男女追逐的对象了。温柔阳光这个属性,简直是八十岁老太以下绝对通杀。

    那样的苏沐……大概……苏奕脑补了一下,大概会是个少根筋的人生赢家吧。

    “苏奕……”

    苏沐忽然倾着身体凑过来,指尖小小地擦过苏奕的唇角,他看着苏奕因为和自己长时间亲吻而变得略红润的唇,有些移不开目光,目光里满满都是想再来一次的欲☆望。

    苏沐温热的指尖划过唇角,苏奕小小的一愣,看到苏沐指尖淡淡的红色,这才知道是番茄酱沾到嘴角。

    苏沐笑了笑,眼角微微下垂,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苏奕,你这个样子好可爱!”

    声调是他一贯的略带兴奋的惊叹。

    苏奕感觉自己的脸滚烫滚烫的,瞥了他一眼,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吃东西。

    苏沐看着自己食指顶端淡淡的红色,在苏奕惊讶的目光中亮着眼把食指含在了嘴里。

    苏奕已经不能责备他卫不卫生的问题,因为他羞得满脸通红。

    偏生某只大型犬还不满足,唇角弯了弯,一脸满足:“好甜!”

    要不是知道面前的大型犬是个单细胞生物,苏奕都以为苏沐是故意说这话来调☆情了。

    旁边女人们的眼睛从两个人的互动开始,就没暗淡过,满满都是狼见到羊一般的亮光。

    苏奕:……

    你们的矜持呢?

    这顿饭吃得心脏乱跳,苏奕感觉情人节这种东西,不论东西方,都是个很折腾人,让人又喜欢又纠结的节日。

    吃完了,才走出快餐店门口,苏沐忽然道:“苏奕,我有东西忘在桌子上了,我回去拿。”

    苏奕表示要和他一起,但是某只粘人的大型犬,像是汗毛猛然竖起来了一般,直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们现在还在门口,我自己去就好,你在这等我吧。”

    苏奕头上冒了一个问号。

    苏沐平时粘人得不得了,巴不得到了哪里都要跟着自己,也巴不得自己能够陪着他。可是今天,害怕寂寞的狗狗居然拒绝了他的陪同请求,让苏奕怎么能感觉到不奇怪。

    但是苏沐态度十分坚决,苏奕本着不能勉强的心,也没有强求,只是在店门口透过透明的玻璃窗往里面看,谁知道苏狗狗一钻入人群飞快地消失在了苏奕的眼里。

    快餐店的活动很有意思,而且时下的年轻人最喜欢吃快餐,今天又是情人节,来的也是年轻人居多,店里的人群便有些多,有些拥挤。

    苏奕没办法,只能站在一旁等着。

    可是等了一会儿,苏沐还没有回来。

    店里最大也不过百平米,这里又是店门口,没道理苏沐进去了那么久都没有回来。

    苏奕皱眉,或许是苏沐找不到东西,找了一下花了点时间,这也是很正常的。

    于是他又耐心地等了几分钟,苏沐还是没有回来。

    苏奕像是被苏沐的暴躁症传染了一般,整个人在原地踱了踱步子,白嫩的脸上带着几丝不安。

    他抿抿唇最后还是敌不过心里的不安,推开快餐店的门口进去找苏沐。

    在店里的人群中穿过,苏奕朝着刚才他们坐的位置而去,还没走到就听到一声带着哭音的发问。

    “他到底有什么好!你这么喜欢他?”

    苏奕听到这个声音,表情立刻变得不怎么好。这个声音有点熟,声音的主人还给过苏奕一耳光。

    想到这个人就觉得脸。

    没想到s市真小,竟然在这个地方碰到了。

    苏奕加快扒开周围看热闹的人群的动作,使劲窜到了前面,一些妹子认出他就是刚才和苏沐参加接吻活动的受,当下就给他让了位置。

    他感激地看了一眼,妹子们脸红了红,眼睛发出狼一般的眼神。

    那天扇了苏沐一巴掌的小零紧紧拽着苏沐的衣服,一副我就是不放你走的模样。苏沐皱着眉,样子有些烦躁,几度想要转身就离开,无奈小零一直就纠缠着不放。苏沐拿着一根吸管站在原地,很无奈的模样。

    苏奕窜到最前面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模样,他看着小零要哭不哭的表情,知道他一定给苏沐表白,但是被苏沐拒绝了。

    苏奕是领教过小零火爆的人,当下也知道苏沐什么样处境。

    只是他想不通的是苏沐拿着根一看就用过的可乐吸管做什么。

    这东西很平常。

    而且还是用过的。

    苏奕皱着眉想到,苏沐说的回来拿东西不会就是拿这个吧。

    他心里陡然一惊,不知怎的就想到了最近丢失的东西。

    他盯着那根习惯,眼神像是要从上面看出一朵花来,越看越像,刚才自己的喝的那一根。

    其实苏奕纯属心里作用,快餐店的饮料吸管长得都差不多。

    苏奕其实心里也不确定。

    小零的目光敏锐,一眼就瞧到了窜过来的苏奕,当下拽着苏沐的手更紧,紧紧抿着唇,眼睛瞪得大大的,略白皙的皮肤因为不甘心的愤怒而变得红润,他手指指着苏奕,咬牙道:“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

    苏奕这个人相貌虽然还好,肤色也十分白皙,但是算不得顶好的。小零的身高比苏奕略高一些,虽然肤色并没有苏奕的白皙,白里透红,但是胜在面容精致,像个娃娃。

    旁观的人一看到本来是出感情戏的场面瞬间变成了三角戏,顿时眼睛都擦亮,看得苏奕有点囧囧有神,

    苏奕站在一旁不说话,苏沐看到苏奕来了,眼神有些复杂,下意识地将受伤得习惯揣进兜里。熟不知将他所作所为看在眼里的苏奕,却已经肯定到了苏沐那东西的来历。

    苏沐不会把别人的东西收走,这点苏奕可以肯定。

    那个吸管是自己刚刚用过的。

    苏沐在收集自己的东西。苏奕得出了这个结论,有些不能理解,明明一切都很正常,为什么苏沐忽然就变得这么痴☆汉。

    #阳光犬系这么痴☆汉简直不科学#

    苏奕仔细地进行自我反省。一切的一切,源头都在于当初在书店中苏沐看到那个妹子收藏书的行为,当时的系统学习任务提示,苏奕还以为是和书本相关,这么一想,才发现,原来当初的学习是学习了当时妹子的行为。

    苏奕仔细想,自己当初是怎么对苏沐说的来着。

    想了半天总算是想起来了,苏奕对苏沐说:“因为她喜欢你。”

    想必就是这一句话被苏沐记在了心里,并且模仿,最后变成了如今的收集癖痴☆汉。

    一想到苏沐这么阳光,却是个痴☆汉……

    苏奕竟然觉得反差萌,简直对自己的节操不忍直视。

    听到小零的问话,苏沐沉默了一下,周围的妹子都在等着他的答案,大部分都是看着他和苏奕接吻的人,现在自然也是为了苏奕捏了一把汗。

    苏沐的心里从来都只有一个人,这一点不曾变过。

    他只是沉默了一下,表情连一点犹豫都没有,弯着唇角半眯着眼笑起来:“我很高兴你能喜欢我,可是我喜欢他,这一点没办法改变。有句话,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你要是真问我,你哪点比不上他,那我的回答大抵是全部。因为我就喜欢这个人,喜欢他的全部,一切都喜欢得不得了。”

    小零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苏奕看着都有些难受。

    其实小零也没有做错什么,对喜欢的人纠缠,问一个自己有没有希望的问题。

    即使知道这样没有希望,还特别傻,但是没办法克制,心里始终都有微薄的希望。

    苏沐叹了口气,继续道:“我是真的很感谢你能喜欢我。但是我属于苏奕。”

    他后半句话说得异常认真,惹得在场的人都侧目,苏奕也不例外。

    小零这才真是完全断了希望,松开了拽着苏沐的手,咬着嘴唇,就是不掉泪。眼圈红得可怕。

    苏奕没什么能安慰他的,只能沉默地看着。

    苏沐从兜里摸了一颗糖果,因为常常陪着小朋友得原因,苏沐的身上随时都带着小孩子的亲近物——糖果。

    他摸了摸小零的头,把糖递给他,笑得一脸阳光,像是夏日炫目的太阳,闪亮这一方天地。

    “你还会找到更好的。”

    小零最终还是哭了出来,喃喃道:“没有比你更好的了……”

    苏奕想,也许就是苏沐这份不管对谁都有的温柔让小零对他特别地放不下手。

    这样的人,就是被他拒绝了,你还是回想着他。

    苏奕没有组织苏沐的行为,苏沐又权利为自己相关的事做出选择。

    把糖放在小零的手心,苏沐牵着苏奕离开了餐厅。

    离开了快餐店,气氛有点沉闷,就是苏沐笑着,苏奕也觉得他似乎在担心什么。

    转念一想苏奕就猜到了原因。

    问题都出在那根吸管上,苏沐的收集癖痴☆汉这次被他捉了个正着,现在一定在忐忑不安。看他那副害怕被遗弃的犬类模样就知道。

    他叹了口气,苏沐的表情顿时就紧张起来,苏奕牵着苏沐的手,偏过脸,轻声道:“其实那种事,也没有必要瞒着我。”

    苏沐一扫刚才的小表情,整个表情都变得亮亮的,尤其是一双浅褐色的眸子更是亮的像是两簇小火焰似的。

    “真的?”

    苏奕有些不自然:“恩。”任谁知道身边有一个以收集自己东西为好的痴☆汉都会有点不自然吧。

    苏沐立刻就笑了起来,笑容明媚,像是塞进了个小太阳似的。

    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无限美好,两人继续着七夕节的约会,一条街一条街地逛过去。等到逛完了街,已经是华灯初上。

    苏奕有些累,苏沐还是十分精神。他牵着苏奕的手,恋恋不舍地望了眼身后的热闹商业街。

    顺着巷子慢慢地走,现在有点晚了,回来的这条小巷子都没有人。

    苏沐和苏奕牵着手慢慢地走,空气中有静谧的温馨。

    走着走着,苏奕忽然听到苏沐轻而缓的声音:“苏奕,我今天很开心,很开心,很开心……”

    他声音轻缓得不可思议,苏奕听着,心软了大半。

    听见他说感想,心里只觉得苏沐特别容易满足。

    这样一只单细胞的大型犬,真是单纯得不可思议。

    苏奕点头回应苏沐:“我也很开心。”

    得到苏奕的回到,昏黄的灯光下,苏沐笑得一脸满足,眼神在背光中深幽,蒙上了一层暗光,苏奕抬起头,没能完整地看到苏沐得表情。

    “真的很开心……”

    苏沐停下了脚步,从后面弯着腰抱着苏奕,脑袋就靠在苏奕的后颈,微翘的短发拂过苏奕的脖颈,痒痒的。

    他抱得很紧,强健有力的臂膀紧紧将苏奕箍住。

    苏奕似乎能透过他背后紧靠的胸膛的肌肉和肋骨,听见那后面强健有力的心脏跳动声。

    苏奕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般。

    这种预感来得急切,他想要侧头看看苏沐。

    苏沐却先他一步用手遮住了他的眼睛,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声音中有低沉得让人绝望的悲哀。

    “苏奕,不要看。”

    因为不想要你看到这么狼狈的样子。

    苏沐看不到苏沐现在的表情,悲哀痛苦得一塌糊涂,像是失去了太阳眷顾的黑暗。和他平时的模样相差太远。

    苏奕忽然猜到了苏沐的意思。

    这种对话,这种语调。

    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也很简单,苏沐已经没有时间了。

    会像苏夙一样,快速地,急促地,一点准备的时间都不给地退出自己的生活。

    苏奕睁着眼,能看到遮住自己眼睛的苏沐的手掌慢慢变得透明,那感觉就像是被阳光照散的雾,一点一点在空气中变得稀薄,然后消失不见。

    苏沐在耳边温柔道,声音轻得像柳絮一般:“苏奕,我好高兴,好高兴能看到你,好高兴能在你身边。我不是苏夙,不会他的那些。但是苏奕……”

    他顿了顿,温柔至极地说道:“我爱你。你有没有爱我一点点,不是把我当做苏夙……”

    系统:警报警报!权限不足!权限不足!

    苏沐在苏奕看不见的地方漏出一个可悲的笑容,肉眼可见地变得透明。

    “有。在我心里,你早已不是苏夙……”

    可惜苏沐没有听见后半句,只来得及听到那个有,挂着异常满足的笑容消失在了空气中。

    而苏奕。

    只有身后猛然落地的衣服声音,提醒着他,苏沐,不在了。

    苏奕站了一会儿,有滴泪顺着脸庞滑下来,冰冷得不可思议。

    他慢慢蹲下来,捂着脸,不知所措。

    你们都走的太快……快得,连一句道别都说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