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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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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清晨。

    天还没亮,屋子里火盆里的火燃烧的旺盛,此时叶蕴仪端坐在梳妆台前,由着秀儿在身后给她通头发,珠儿在铺床叠被,黄芽儿则在一边摆弄着胭脂水粉,一边担忧道:“姑姑,您今天真的要去当差吗?再休养一段时间,等身体彻底好了再去不成吗?要知道姑姑你现在还经常胸口疼痛,还没彻底养好呢。”

    “再说,前几天皇上都让林公公传了话来了,要姑姑休养痊愈了再去当差也无妨,怎么姑姑就这么急着回去当差呢?”

    闻言,叶蕴仪只笑着听着,却是没有把这话听进去。

    诚然,如黄芽儿所言,她身体还弱的很,即使她休养的这三个月以来,也在不断的修炼《不老长生术之不老篇》,呼吸朝日紫气,吞吐月华,滋养身体,但被涂抹剧毒的匕首刺中心脏,心脏里多了一个窟窿,即使侥幸活下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痊愈的,就是现在她看起来是恢复正常了,但心脏还是会不时的抽痛,尤其是阴雨天和冬天,疼的更厉害。

    但,就算如此,叶蕴仪也还是决定回去当差,因为她知道边关战事最猛烈的时刻过去了,冬天来了,狄人再如何不甘也势必退去,到时肯定是端庆帝最高兴的时候,那她在那时请旨出宫,凭借着她献策有功和救驾的大功份上,她相信端庆帝会允准她出宫的,这才是她身体初步痊愈,就急切要回去当差的真正原因。

    当然,这原因不可与外人道也,她只能笑着道:“再不回去,那皇上身边就没有我的位置了。”

    黄芽儿一脸不敢置信,道:“不可能,姑姑是有救驾之功的,三个月前就被升为龙承殿的掌事姑姑了,正五品的女官,这宫里有几个正五品的女官?就是见了那几位较末嫔妃,婕妤贵人小仪什么的,姑姑也不用行礼,这样的恩宠皇上怎么可能忘记姑姑?姑姑这是拿话敷衍我呢。”

    叶蕴仪就是在敷衍她,她真正目的可不能说,于是又故作叹息道:“我怎么是在敷衍你了?只是我认为再大的功劳,随着时间的流逝,你这个人不常在皇上身边晃悠,皇上也会忙朝政忙的忘记了你这个人,到时一个被皇上忘记的人,还谈什么功劳?芽儿,你说是不是?”

    黄芽儿想了想,迟疑的点了点头,道:“姑姑你这话说的也有道理。”

    “有道理,那你就快点给我梳妆打扮,再晚了皇上就该上朝了。”叶蕴仪催促道。

    黄芽儿嘟了嘟嘴,应道:“知道了,我这就给姑姑搽抹胭脂,这脸色还没恢复原来的红润呢,还显的苍白,用胭脂遮掩一下。”

    说着,她就手沾了一点胭脂,在叶蕴仪的脸上涂抹了起来。

    后面通头发的秀儿见状,则是利索的将叶蕴仪的头发盘成一个发髻,又插上了一支碧绿的玉簪,她笑道:“姑姑,这玉簪是皇上之前赏赐给姑姑的,姑姑戴着更好。”

    叶蕴仪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又在她们的伺候下穿了厚厚的宫装棉袄,一行人这才打开屋门。

    却不想,一打开屋门,顿时一股寒风吹进了温暖的屋子里,叶蕴仪等人冷的一个激灵,又见外面已隐约可见全是白茫茫的大雪,黄芽儿见了就道:“昨儿晚上刮了一夜的北风,冷的厉害,果然就下雪了。”

    叶蕴仪点了点头,没有接这话茬,她还在想着要是边关的捷报传来,狄人退去,端庆帝高兴时,她该如何言词恳切的请求端庆帝放她出宫呢。

    一行人出了屋子,黄芽儿和秀儿珠儿自是去管事嬷嬷那里点卯,而叶蕴仪则是去了寝殿,她升为掌事姑姑以后,点卯的管事嬷嬷已是管不了她了,在这宫里她只需对端庆帝负责,听从太后皇后的,就是贵妃也不能随意处置她,毕竟她可是有品级的,还不是七品八品的小女官,而是正五品的姑姑,比小嫔妃们都高了不只一个品级,不是一般的人能管的。

    等到了寝殿,就见端庆帝正在林公公的伺候下洗漱,叶蕴仪忙走过去,对林公公点头示意后,就默默指挥着宫女太监们端茶倒水,递送衣物,又亲手给端庆帝穿上冬衣,这时端庆帝才眯着眼叹道:“朕听福顺说你今儿就会来当差,怎么不再休养一段时间?朕听说你胸口还会抽疼,并没痊愈,其实你不用急着来当差,朕这里也不缺人伺候。”

    叶蕴仪闻言,给端庆帝理了理领子,微笑道:“正是因为皇上身边不缺人伺候,蕴仪这才急着来当差啊。”

    端庆帝一怔,随即失笑,抬手指着叶蕴仪道:“你啊你!难道你还怕这龙承殿有人取代你不成?放心,朕可不是那样薄情寡义的皇帝,你的救驾之功,朕记在心里。”

    叶蕴仪微笑不语,心中却暗道:“记在心里就好,只有记在了心里,我请求出宫就多了几分把握。”

    一边的林公公听了二人的话,却是瞄了几眼叶蕴仪,也不多话,只是心里则暗叹道:“这位蕴仪姑姑不是简单的人物,有敢于谏言不畏死的勇气,有忧国忧民的胸怀,又有严惩百官的大气魄,现在还因救驾有功,深得皇上信任,为人还谨慎,看来这真是一个劲敌啊!足以威胁到我的地位了,看来以后做事务必不能犯错,不然就要被这位蕴仪姑姑比下去了。”

    林公公如何想的,叶蕴仪不知,她伺候端庆帝穿好衣服后,就送端庆帝出了寝殿,去上早朝了,她自己则也忙碌了起来,三个月的休养怠工,她也要好好熟悉熟悉自己的工作。

    这一忙碌,又是一上午,到了正午时,端庆帝都还没回来,叶蕴仪只能接着忙着自己的事情。

    一直到下午两点左右,端庆帝这才从朝堂上回到了书房,叶蕴仪有些奇怪怎么早朝进行了这么久,就逮住了一个机会问小路子,小路子则道:“姑姑,您不知道,皇上是带着文武百官去城墙上看望灾民们了,安定灾民们的心,每月皇上都去一两次的。”

    “而且,这三个月来皇上还和灾民们吃的一样的东西,就吃馒头和稀饭,这事情让我师父都急了,说这对皇上身体不好,每每端着参汤和燕窝劝皇上吃一些补身子,都要挨皇上一顿臭骂,绝不吃这些东西。”

    “这是为何?”叶蕴仪不解道。

    小路子道:“姑姑不知也正常,这是因为当时姑姑昏迷了。皇上被刺杀的次日,就去城墙上安抚天下百姓了,说灾民们吃什么,他就吃什么,直到天灾过去,灾民散去,就因这话,皇上已是吃了三个月的稀饭馒头了。”

    闻言,叶蕴仪被深深的震动了,诚然,端庆帝这样做或许只是作秀,只是为了收拢天下百姓归心,树立自己千古明君的威望,但一个帝王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并严格执行三个月,绝不食言,这可见这位帝王是真的心里有百姓的,绝不是说说而已。

    这样一位帝王是值得人敬佩崇拜的,就算是叶蕴仪这个现代女性,明白封建帝王的可怕和危险,此时她也是大受震动,心里对端庆帝升起敬佩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