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组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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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史飞鸿正走到陆尘潇身后时,突闻有撞钟声传来。周围为之一静,随即想起了叮叮当当地收剑于鞘的声音。太史飞鸿不得已放弃了和陆尘潇说话的想法,和众人一起静立,听台上之人的讲话。

    站在台上的人,正是钟潜。他一甩衣摆,从袖子里掏出一卷卷轴,展开来,念话:“组队名单已经发下来了,闲杂我来宣读分组情况——天甲组,海少英,林络……”

    陆尘潇很快就走了神,他对这一辈的小道士完全不熟。只有他们经过了血战成长到金丹期,才会有陆尘潇记住名字的资格。

    很快,名单就报到了安若葭。

    “宇甲组,钟潜,安若葭,凌珏,陆尘潇,太史飞鸿。”

    ——等等,怎么会有他的名字?

    陆尘潇被这个事实震惊得蒙了一下,他原本对参加比赛并无兴趣,也未曾对此有过谋划,这个情况切切实实地超过了他的预计。那么……陆尘潇视线一转,就落到了太史飞鸿身上,少年站在陆尘潇身后两三米处,被这个消息吓傻了,看起来颇有些手足无措。

    也对,凡是在主角身边,不发生点超出常理的事情,才是怪事。

    这样一想,陆尘潇也淡然处之了。

    本来,他就没想过在太衡剑派出人头地,对比赛的成绩也抱有无所谓的态度。

    而在台上,钟潜刚刚报完所有的组别,他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人发出疑问:“大师兄,陆尘潇又不是正式弟子,为什么他可以参加?”

    钟潜沉着脸,不带任何个人心思地回答:“这是掌门人敲定的名单,如果有任何疑问,大家去询问掌门吧。”

    此言一出,周围立刻安静了下来。你望望我,我瞅瞅你,都不做声了。以太衡剑派的选徒标准,谁也不至于真的计较两个侍奉童子的名额,但是……

    怎么说呢?

    这个组队的情况也太奇怪了。钟潜就不多说了,门门优等的大师兄,也许剑法不是最突出的,但综合实力毫无疑问的首屈一指。凌珏身为妖身,光是那一层天生隐藏于皮肤内的鳞甲,目前的新入门弟子也没有几个能打破。而安若葭的剑术水平,虽然不如太史飞鸿那么出众,也是亲口得到了剑术老师的夸奖的。

    而比赛又是采取了三胜两败制,其他队伍虽说不是没有强中手,但大多心高气傲,极少有几人组队,从这个角度来看,陆尘潇所在的宇甲组,胜率也未免有些强的不科学了。

    这种微妙的气氛,很快就被钟潜察觉了,他略一皱眉,随即又朗声道:“关于宇甲组的分组,既然是掌门敲定的,肯定有其中的深意,我不会放水,也请大家竭尽所能——如果连侍奉童子所在的组都打不过,确实也没什么参加五仙门擂台的必要了。”

    钟潜这段话有压有捧,最后把一群小鬼们的刺激得热血飞扬。

    陆尘潇挑了挑眉,看起来,钟潜也并不像是表面那老实巴交,又一套御下的手腕。不过,在其位谋其政,即使钟潜真的不通人事,十几年的历练下来,石头也能成人精。

    不过……

    陆尘潇瞅了瞅自己的手,再扭头瞧了瞧太史飞鸿。

    一个曾经修炼了八百年的老鬼重新练级,一个天命所眷注定飞黄腾达的主角。

    咳,但愿打起来的时候,这群小鬼们别真的哭出来。

    陆尘潇十分恶劣地想,虽然他对所谓的参加五仙门擂台的荣耀并不关心(这实在是小孩子过家家),但是既然主角在这个队伍里,也就说明了该小队是注定会参赛的,原因无他,主角光环。

    而原著中,地位低微的太史飞鸿其实并未加入任何一个小组。但因为李洄鱼也是在这段时期去世的,于是,他所在的秀莲峰被封山,太史飞鸿不得不离开太衡剑派。而这个时候,安若葭也作为参赛组的成员下山,她邀请太史飞鸿同行,太史飞鸿也无处可去,就陪着她到五仙门擂台去碰碰运气——

    原著里的太史飞鸿,这个时候,已经开始修炼诸恶老祖提供给他的损耗自身的功法了。而到了五仙门之后,太衡剑派中有一位成员以外消失,于是,太史飞鸿带了一张面具,代替了那个空出来的名额,大展身手。

    而魔道的小公主苏婉婉,也是在这个时候,偷偷摸摸溜出来一个人玩,意外和太史飞鸿结识。

    这么一想,五仙门擂台对于太史飞鸿而言,还真的非去不可了。

    陆尘潇这么想着,想起苏婉婉这个名字,又感觉到像是喉咙被噎住一样的心塞。

    原著中的诸恶老祖对苏婉婉一无所知,只是看重了她代表的魔主之女的身份,并用此狠狠地计算了一趟苏婴。

    苏婴不知这是诸恶老祖在搞鬼,误以为此乃太史飞鸿有意害他,便随手想要杀掉这个碍眼的家伙——没想到,大招打出,苏婉婉却拦在了太史飞鸿身前……幸好苏婴并未将太史飞鸿看在眼里,因此,随手发出的法术也只不过是真正实力的十分之一二,但即便如此,也险些让苏婉婉魂飞魄散。

    太史飞鸿由此逃过一劫,为了让从此昏迷不醒的苏婉婉醒来,他开始寻找修补魂魄的灵丹妙药。

    修补魂魄。

    似乎有灵光在陆尘潇脑海中一晃而过,陆尘潇想了又想,却始终抓不到这一点心血来潮的方向,只好作罢。这个时候,钟潜已经从台上跳了下来,和几人聚集在了一起,宇甲组的人数总算是集齐了。

    太史飞鸿看起来特别的受宠若惊,他一会儿瞅瞅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格外的不好意思,等他看见了陆尘潇之后,总算松了一口气,毫不犹豫地蹭过去,像是一只迷路的大犬终于找到了主人,摇着尾巴可开心了。

    在出了自己无法处理的大事的情况下,太史飞鸿的第一反应还是陆尘潇。

    陆尘潇对此感到了微妙的欣慰。

    比太史飞鸿还要手足无措的居然是安若葭,小姑娘的表情看起来似哭似笑,颇有一种站在人生十字路口的痛苦抉择感。她的左手边是凌珏,右手边是太史飞鸿,到底往那边站的更近一点,似乎是非常痛苦的选择。

    最后,安若葭一拍额头,对太史飞鸿做口型:

    抱歉,我要抛弃你了。谁叫你长得没凌珏帅呢,这是一个看脸的世界。

    太史飞鸿翻了一个白眼作为回答。

    安若葭假装没看见,做出了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陆尘潇也没看出来,她到底是真心还是假装,只能说女人都是天生的戏子,无论年龄——安若葭凑到凌珏面前,问道:“凌珏师兄,不是很多师姐都邀请你加入她们吗?为什么没去?”

    她娇滴滴的声音激起了陆尘潇一层鸡皮疙瘩。

    倒不是说,这种语气很恶心,但是和安若葭平时的形象差的太远,以至于陆尘潇也没法接受这种反转。太史飞鸿似乎也吓了一跳,嘴角抽了又抽,嫌弃地往陆尘潇身后躲了躲。

    凌珏也很尴尬,可以看得出,如果不是因为那么做太失礼的话,他大概会往后躲:“……我并不太想,呃,被队友照顾。”

    他说的很含蓄,但有眼睛的人都能想明白,所谓的照顾指的是什么。

    陆尘潇哑然失笑。

    ——这种忧郁还真是奢侈的幸福。

    钟潜拍了拍手,让几人将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算是解救了凌珏于安若葭身边:“关于五仙门擂台,考核的项目大家应该已经知道了。总之,这几天我会组织大家一起训练一下,即使失败也无所谓,这个擂台赛五六年就会举办一次。”

    陆尘潇无言以对地看着钟潜,怎么回事?还没开始打,就已经在安慰输掉的情况了?

    钟潜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失误,轻轻咳嗽一声,补充道:“我以前去过一次五仙门擂台……总之,和你们想象的不太一样,长辈们尽量不会让重复的人去的。”

    “和想象的不一样?”发问的是太史飞鸿。

    “……你们觉得参加五仙门擂台的目标是什么呢?”

    大家都很迟疑,最后是凌珏率先开口:“为太衡剑派争光?”

    “错。”钟潜显得特别难以启齿,“是吃喝玩乐。”

    这个回答一出,连陆尘潇都没有绷住表情,裂了。钟潜似乎有些脸红,但因为他皮肤本来就黑,最后还是险险地维持了大师兄的风范:“打架什么的,名次什么的,都伤感情——虽然也有武斗啦,不过太衡包揽状元已经几百年了,谁也不会真的把这件事情当回事?”

    “重点其实是宴会啦。总之,你们以后参加了之后,就会明白的。”

    ……等等,这个原著没说啊。

    陆尘潇想了想,陆尘潇只是冒名顶替,没参加后面的活动,所以作者也不会写到那样的剧情吧。但是看钟潜一张显得有些便秘的表情,倒真的把他的好奇挑了起来。

    “不过这次能争取还是争取吧。”钟潜又正了正神色,“毕竟每次带队修士都会给予成员专门的辅导,这次的带队修士指定的是谢庐溪前辈,这么高修为的修士带队很少见。”

    ……无上剑谢庐溪?

    陆尘潇刚一想到这个名字,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就到——当然不是谢庐溪出现在现场,而是一道遁光落到了他面前,化作一只传讯纸鹤。陆尘潇用手接住它,翻了一下内容,落款正是谢庐溪。

    “写了什么?”太史飞鸿凑过来问。

    “谢庐溪前辈让我隔日去找他。”

    听到了这样的回答,太史飞鸿表情瞬间就黯淡下来了,他这个脾气来的莫名其妙,让陆尘潇也不经怪异地瞅了他一眼——这是羡慕自己有机会得到无上剑的辅导吗:“不会是开小灶的,你放心。”

    谢庐溪虽然是个剑痴,但更是个闷嘴葫芦,但基本上他在一旁吹笛子,陆尘潇和他养的鹦鹉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胜负对半,最后谢庐溪来收拾烂摊子。久了之后,陆尘潇也摸透了谢庐溪那寡淡的性子——总之,把他当背景板就好。

    遗憾的是,陆尘潇的回答,非但没有安慰到太史飞鸿,他撇撇嘴,看起来更郁闷了。

    陆尘潇实在不明白,太史飞鸿到底在哪儿别扭了。

    不过。

    他伸手摸了摸光滑的宣纸,嗅了嗅,上面浮动着一层冷冽的梅花清香,确实是谢庐溪平时身上带着的味道。但是——

    他的字迹有这么娟秀吗?

    陆尘潇想了想,却有些确定不了。通常字如其人,比如大自在天的字,就有一种浓墨重笔,撇捺嶙峋的畅快,观之犹如海潮起伏,浪头汹涌。又偏偏带了一点水雾飘忽的灵动之意。而这个信上的字——

    柔媚娟秀之感扑面而来,很衬谢庐溪的脸,但和无上剑的气质背道而驰。

    陆尘潇压下这种怪异心情,由字迹想到了大自在天,他有些下意识地伸手摸摸口袋中刚刚装进来大自在天的诗作,不料,却摸了一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