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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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匆匆来到太子的房间，就看见服侍王太子的贴身男仆忐忑不安的站在门口，一副想向路易十一请罪的样子。
路易十一摆了摆手，直接走了进去，菲比斯跟在他身后，稍稍落后一步，朝那位男仆使了个眼色，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菲比斯从军伍归来后，就一直跟着路易十一待在普列西城堡，在王宫里并没有什么根基，跟这位王太子的贴身男仆也只是点头之交，但看在路易十一的宠信的份上，所有人都乐意跟菲比斯交好。
这位男仆也没有犹豫，直接就告诉了菲比斯，王太子殿下自从第一次见了玛格丽特公主之后，就一直心情不太好，昨天更是半夜里偷偷一个人跑去了院子里，冻了好久，早上就感冒了。
男仆心里正焦急，既不敢违抗太子殿下，也惧怕国王陛下责怪，拜托着菲比斯帮他在国王面前求一求情。菲比斯没说话，只同情拍拍他的肩，也进去了。
王太子殿下，这也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啊。
往日里，王太子看起来是个挺活泼的小男孩子，此刻倒是小脸白兮兮的，靠着床头坐着，华丽的绣花枕头映衬着虚弱的小脸，越发显得可怜巴巴的。
十四岁的孩子，虽然说年龄还是孩子，但自己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不拿自己当孩子看了。
菲比斯看着这张惨兮兮的小脸上那双努力流露出委屈意味的眼睛，心里对这位王子还是挺欣赏的。
至少这些天陪着一位5岁的未婚妻玩耍，这位尊贵的王子没有直接甩脸子，而是等到今天，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之后来跟自己的父亲抱怨委屈。
“好啦，我知道了，是委屈你了，”路易十一笑眯眯的对自己的独子说，“不过，有些事情现在定下来了，将来不见得就一定会这样发展。”
听了这话，王太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您是说……”
他的父亲路易十一年幼时也曾与苏格兰的玛格丽特联姻，在玛格丽特死后，他迅速迎娶了萨伏依公爵的女儿夏洛特，才生了如今的王子查理。
路易十一摆摆手，没让他说下去，“但是，故意生病，就是你的不对。”他目光微微往边上一扫，那位贴身男仆“噗通”一声已经跪了下来，脸色苍白。
王太子的小脸似乎又白了白，他伸手想去拉路易十一的衣角，，“父王，这是我自己要这样做的，跟他没关系，*屏蔽的关键字*。”
路易十一眉头都没有动一下，也不说话，并不多严厉的目光却看得王太子不由得低下头去。
菲比斯也明白了国王的意思，让两个侍卫带着那男仆下去了。
那男仆脸色煞白，倒也识趣的没有挣扎，反而是王太子一直看着他，目光里很有几分愧疚。
男仆被侍卫带了出去，王太子的目光移到了菲比斯的身上，菲比斯朝王太子微微点头致意，依然站在路易十一身后没有出声。
“父王，”王太子突然说，“你带走了我的男仆，就把他送给我吧。”他指着菲比斯说。
路易十一笑着看了菲比斯一眼，“你要菲比斯做什么。”
那淡淡的一瞥让菲比斯升起几分惊惧，他没想到话题会突然转到自己头上，更不清楚王太子为何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但他深深地明白，他绝不能让路易十一误会他结交太子。
结交太子的后果，绝不是他所能想象。
但他此时也不敢做出任何反应，只能摆出一副惊讶的愚蠢表情，看向王太子。
王太子眨眨眼睛，说道：“菲比斯队长可是贵族里有名的美男子，还是位神射手，像曼恩伯爵家的哈里，勃艮第公爵家的肯特，都很佩服他的，我要是带着他出去玩，多有面子啊。”
菲比斯听了这几个名字，忍不住想，会不会是这其中的哪一个人撺掇着王太子出了这个主意。
路易十一却没有答应，他微笑着说，“菲比斯是我的侍卫队长，他可没时间陪你去玩。”
王太子争执了几句，见路易十一态度虽温和，却绝没有松口的意思，终于也没有再坚持，而是转过来父亲讨价还价起来，最后用多要一支侍卫小队成交，以后这支小队将专门陪同王太子游玩打猎。
菲比斯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这时才想起来，早上出门前，子爵让他把科里塞进王太子的侍卫队里的事情，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回去后，路易十一在书房里开始办公，他虽然老去，但既然精力旺盛，勤于政事。他的贴身男仆威廉在一旁为他伺候笔墨，书房里十分安静。
菲比斯则打算也去休息一会儿，今晚轮到他值夜，一旦路易十一再次梦魇，那又当是个不眠夜。
他正打算走，威廉却突然走了出来，说国王陛下让他进去。
菲比斯打量了一下威廉的神情，威廉面无表情，却微微闭了闭眼，这令菲比斯感到几分踌躇。
连威廉也不能肯定路易十一此时的情绪好坏。
菲比斯仔细回想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
路易十一的身体一直不好，最近似乎更糟了，再加上严重缺乏睡眠，情绪一直处于多疑焦躁的状态。
虽然他表面看起来平静又随和。
菲比斯自认自己并没有在私底下有什么动作，更没有去接触王太子——在他看来，王太子还太小，就算继承了王位，也没有到能自己主政的年纪，并不能把持住权柄。
对于菲比斯这个*屏蔽的关键字*基础还算薄弱的新秀来说，过早卷入王太子身边，并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以路易十一此时的理智，还能够分析清楚这件事吗？菲比斯很是踌躇。
他跟在威廉身后进了书房。
路易十一坐在窗边，窗外有一颗高大的树，树上零零星星挂着几片残叶。书桌上的文件并没有打开，这说明老人一直在思考着什么。
菲比斯进来后，路易十一转过脸来看他，什么话也没有说，目光深沉不可捉摸。
菲比斯只觉得压力深重。
老人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冰凉的手指带着冷腻的触感在脸上游走。
菲比斯没有动，也不曾低下头。最后老人自己笑了一声松开手，“菲比斯，你倒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菲比斯也笑了笑，“陛下可把我吓坏了，我还以为我干了什么坏事。”
“我怎么没觉得你被吓到了？”老人反问了一句，“说说看，你最近干了什么了。”
“没干什么啊，白天来您这里报个到，晚上回家，顺便抽空喝点小酒。就这些，所以我纳闷呢，”菲比斯笑着说，“哦，对了，我有个酒友，认识有一段时间了，昨天喝着喝着，突然发现是他哥哥是克洛德副主教！可把我惊讶的，想着以后还要不要跟他来往了。”
“克洛德？”路易十一有些意外，“他弟弟约翰弗罗洛吗？听说他们兄弟感情并不算好。”
“这我倒是不清楚，约翰很少谈论克洛德副主教，大概确实是合不来吧。”菲比斯说。
“也是，你们这样年轻人不会喜欢克洛德那样严肃的性子，不过他的确博学，德高望重，你们以后多学学他。”也不知道克洛德给国王陛下灌了什么*屏蔽的关键字*药了，对他评价居然这么高！
菲比斯不在乎的说，“他哪里德高望重了，一身黑衣服一张臭脸，走出去能被认成巫师！像您这样的才叫德高望重！”
路易十一笑了，连眼角的皱纹都微微绽开，“好了，别说了，只知道逗我开心！我倒是羡慕你！年轻，英俊，强壮，没听见吗，查理都说你是他们的偶像。”老人深深的看了菲比斯一眼，那眼神并不算冷，却奇怪得让菲比斯毛骨悚然，他刚到嘴边的俏皮话不由得咽了下去。
路易十一望着窗外那一树落木，突然说道，“青年人向往长者的睿智，然而只有年华已逝的人才知道，鲜活年轻的生命，才是最可贵的。”路易十一抚摸着菲比斯的脸，看着他说道。
何况你如此美丽。
路易十一在心中补充道。
风乍起，他望着窗外的梧桐树簌簌的落叶，如人的生命里渐渐剥离的生命力。
老人似乎没有了说话的兴致，挥挥手让菲比斯下去。
菲比斯走后，路易十一一个人在窗前沉默了许久。
他的贴身男仆端着水走了进来，“陛下，您的药。”
路易十一没有说话，接过水杯，这时他的手突然颤动起来，杯中的水不停的来回晃动，控制不住的倾倒出来。
“啪——”的一声，水杯摔成了碎片。
路易十一的脸色顿时铁青。
他狠狠的盯着地上的碎片看了许久。
“叫克洛德过来。”他说。
一行人匆匆来到太子的房间，就看见服侍王太子的贴身男仆忐忑不安的站在门口，一副想向路易十一请罪的样子。
路易十一摆了摆手，直接走了进去，菲比斯跟在他身后，稍稍落后一步，朝那位男仆使了个眼色，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菲比斯从军伍归来后，就一直跟着路易十一待在普列西城堡，在王宫里并没有什么根基，跟这位王太子的贴身男仆也只是点头之交，但看在路易十一的宠信的份上，所有人都乐意跟菲比斯交好。
这位男仆也没有犹豫，直接就告诉了菲比斯，王太子殿下自从第一次见了玛格丽特公主之后，就一直心情不太好，昨天更是半夜里偷偷一个人跑去了院子里，冻了好久，早上就感冒了。
男仆心里正焦急，既不敢违抗太子殿下，也惧怕国王陛下责怪，拜托着菲比斯帮他在国王面前求一求情。菲比斯没说话，只同情拍拍他的肩，也进去了。
王太子殿下，这也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啊。
往日里，王太子看起来是个挺活泼的小男孩子，此刻倒是小脸白兮兮的，靠着床头坐着，华丽的绣花枕头映衬着虚弱的小脸，越发显得可怜巴巴的。
十四岁的孩子，虽然说年龄还是孩子，但自己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不拿自己当孩子看了。
菲比斯看着这张惨兮兮的小脸上那双努力流露出委屈意味的眼睛，心里对这位王子还是挺欣赏的。
至少这些天陪着一位5岁的未婚妻玩耍，这位尊贵的王子没有直接甩脸子，而是等到今天，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之后来跟自己的父亲抱怨委屈。
“好啦，我知道了，是委屈你了，”路易十一笑眯眯的对自己的独子说，“不过，有些事情现在定下来了，将来不见得就一定会这样发展。”
听了这话，王太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您是说……”
他的父亲路易十一年幼时也曾与苏格兰的玛格丽特联姻，在玛格丽特死后，他迅速迎娶了萨伏依公爵的女儿夏洛特，才生了如今的王子查理。
路易十一摆摆手，没让他说下去，“但是，故意生病，就是你的不对。”他目光微微往边上一扫，那位贴身男仆“噗通”一声已经跪了下来，脸色苍白。
王太子的小脸似乎又白了白，他伸手想去拉路易十一的衣角，，“父王，这是我自己要这样做的，跟他没关系，*屏蔽的关键字*。”
路易十一眉头都没有动一下，也不说话，并不多严厉的目光却看得王太子不由得低下头去。
菲比斯也明白了国王的意思，让两个侍卫带着那男仆下去了。
那男仆脸色煞白，倒也识趣的没有挣扎，反而是王太子一直看着他，目光里很有几分愧疚。
男仆被侍卫带了出去，王太子的目光移到了菲比斯的身上，菲比斯朝王太子微微点头致意，依然站在路易十一身后没有出声。
“父王，”王太子突然说，“你带走了我的男仆，就把他送给我吧。”他指着菲比斯说。
路易十一笑着看了菲比斯一眼，“你要菲比斯做什么。”
那淡淡的一瞥让菲比斯升起几分惊惧，他没想到话题会突然转到自己头上，更不清楚王太子为何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但他深深地明白，他绝不能让路易十一误会他结交太子。
结交太子的后果，绝不是他所能想象。
但他此时也不敢做出任何反应，只能摆出一副惊讶的愚蠢表情，看向王太子。
王太子眨眨眼睛，说道：“菲比斯队长可是贵族里有名的美男子，还是位神射手，像曼恩伯爵家的哈里，勃艮第公爵家的肯特，都很佩服他的，我要是带着他出去玩，多有面子啊。”
菲比斯听了这几个名字，忍不住想，会不会是这其中的哪一个人撺掇着王太子出了这个主意。
路易十一却没有答应，他微笑着说，“菲比斯是我的侍卫队长，他可没时间陪你去玩。”
王太子争执了几句，见路易十一态度虽温和，却绝没有松口的意思，终于也没有再坚持，而是转过来父亲讨价还价起来，最后用多要一支侍卫小队成交，以后这支小队将专门陪同王太子游玩打猎。
菲比斯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这时才想起来，早上出门前，子爵让他把科里塞进王太子的侍卫队里的事情，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回去后，路易十一在书房里开始办公，他虽然老去，但既然精力旺盛，勤于政事。他的贴身男仆威廉在一旁为他伺候笔墨，书房里十分安静。
菲比斯则打算也去休息一会儿，今晚轮到他值夜，一旦路易十一再次梦魇，那又当是个不眠夜。
他正打算走，威廉却突然走了出来，说国王陛下让他进去。
菲比斯打量了一下威廉的神情，威廉面无表情，却微微闭了闭眼，这令菲比斯感到几分踌躇。
连威廉也不能肯定路易十一此时的情绪好坏。
菲比斯仔细回想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
路易十一的身体一直不好，最近似乎更糟了，再加上严重缺乏睡眠，情绪一直处于多疑焦躁的状态。
虽然他表面看起来平静又随和。
菲比斯自认自己并没有在私底下有什么动作，更没有去接触王太子——在他看来，王太子还太小，就算继承了王位，也没有到能自己主政的年纪，并不能把持住权柄。
对于菲比斯这个*屏蔽的关键字*基础还算薄弱的新秀来说，过早卷入王太子身边，并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以路易十一此时的理智，还能够分析清楚这件事吗？菲比斯很是踌躇。
他跟在威廉身后进了书房。
路易十一坐在窗边，窗外有一颗高大的树，树上零零星星挂着几片残叶。书桌上的文件并没有打开，这说明老人一直在思考着什么。
菲比斯进来后，路易十一转过脸来看他，什么话也没有说，目光深沉不可捉摸。
菲比斯只觉得压力深重。
老人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冰凉的手指带着冷腻的触感在脸上游走。
菲比斯没有动，也不曾低下头。最后老人自己笑了一声松开手，“菲比斯，你倒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菲比斯也笑了笑，“陛下可把我吓坏了，我还以为我干了什么坏事。”
“我怎么没觉得你被吓到了？”老人反问了一句，“说说看，你最近干了什么了。”
“没干什么啊，白天来您这里报个到，晚上回家，顺便抽空喝点小酒。就这些，所以我纳闷呢，”菲比斯笑着说，“哦，对了，我有个酒友，认识有一段时间了，昨天喝着喝着，突然发现是他哥哥是克洛德副主教！可把我惊讶的，想着以后还要不要跟他来往了。”
“克洛德？”路易十一有些意外，“他弟弟约翰弗罗洛吗？听说他们兄弟感情并不算好。”
“这我倒是不清楚，约翰很少谈论克洛德副主教，大概确实是合不来吧。”菲比斯说。
“也是，你们这样年轻人不会喜欢克洛德那样严肃的性子，不过他的确博学，德高望重，你们以后多学学他。”也不知道克洛德给国王陛下灌了什么*屏蔽的关键字*药了，对他评价居然这么高！
菲比斯不在乎的说，“他哪里德高望重了，一身黑衣服一张臭脸，走出去能被认成巫师！像您这样的才叫德高望重！”
路易十一笑了，连眼角的皱纹都微微绽开，“好了，别说了，只知道逗我开心！我倒是羡慕你！年轻，英俊，强壮，没听见吗，查理都说你是他们的偶像。”老人深深的看了菲比斯一眼，那眼神并不算冷，却奇怪得让菲比斯毛骨悚然，他刚到嘴边的俏皮话不由得咽了下去。
路易十一望着窗外那一树落木，突然说道，“青年人向往长者的睿智，然而只有年华已逝的人才知道，鲜活年轻的生命，才是最可贵的。”路易十一抚摸着菲比斯的脸，看着他说道。
何况你如此美丽。
路易十一在心中补充道。
风乍起，他望着窗外的梧桐树簌簌的落叶，如人的生命里渐渐剥离的生命力。
老人似乎没有了说话的兴致，挥挥手让菲比斯下去。
菲比斯走后，路易十一一个人在窗前沉默了许久。
他的贴身男仆端着水走了进来，“陛下，您的药。”
路易十一没有说话，接过水杯，这时他的手突然颤动起来，杯中的水不停的来回晃动，控制不住的倾倒出来。
“啪——”的一声，水杯摔成了碎片。
路易十一的脸色顿时铁青。
他狠狠的盯着地上的碎片看了许久。
“叫克洛德过来。”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