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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被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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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说你们心里的想法吧?”已过花甲之年的保国公环视众人一眼,轻叹一声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向保国公行了一礼,恭敬说道:“父亲,孩儿认为,我们实在不宜与太子殿下交恶,我们应该趁此时尚有挽回的余地时,及时向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赔罪,化干戈为玉帛,说不定,还能躲过这一劫。”

    此人是保国公府的嫡长子,也是保国公世子。

    保国公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下,正要说话,却又见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出口反驳道:“父亲,儿子不同意大哥的说法。”

    保国公神色不变,示意他继续讲。

    “孩儿认为,我们根本无须向太子殿下赔罪道歉!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无论这是不是我们的本意,我们都脱不开干系。就算我们现在向太子殿下赔罪又如何?以殿下对太子妃的宠爱,他即便勉强与我们和解,恐怕也在心里插下了一根刺。等到以后太子殿下登基后,恐怕就是他跟我们算账的时候了。”男人振振有词的说道。

    这人排行第三,是保国公最小的嫡子。

    “那你的意思的是?”保国公看着自己这个嫡幼子问道。

    “死不承认,死扛到底!”陈三爷似乎在这几句话里得到了莫大的勇气,腰杆子都挺直了,神采飞扬的继续道:“我们陈家可是国公府,世袭罔替的勋贵之家,怎能如此轻易就屈服?”

    “太子殿下又如何?只要他还没登上皇位,就一切都有可能!别忘了,顺王殿下最近的势头窜得很猛,太子殿下想必早已心急如焚了,他若是再因为这等小事与我们保国公府闹翻,岂不是主动把我们往顺王殿下的阵营里推?”

    保国公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下,问道:“你是怕太子殿下只是暂时与我们和解,留待以后报复我们?”

    陈三爷恭敬地行了一礼道:“父亲英明,儿子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父亲。不过,这只是其一。”

    他抬头看了看保国公,又小心翼翼地说道:“其二,是儿子觉得顺王比太子殿下更有机会。如果我们趁此机会,支持顺王殿下,将来顺王殿下荣登大宝,我们保国公府绝对会成为京城的第一大世家,家族的荣耀再上一个新的台阶。”

    “三弟,你少胡说八道!”保国公世子向自己的弟弟怒目而视,“我们的家族已经足够显赫了,再往上升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甚至还会犯了上面的忌讳,枪打出头鸟的道理,你难道都不懂吗?”

    陈三爷却不屑冷嗤一声,道:“大哥,你胆小窝囊我不管,但是,请你也别拉着我们大家陪你一起窝囊。我们家族的一直以来的传统,向来都是奋勇进取,绝不退避的。哼,你不就是想要牺牲两个侄女,来换取自己一时平安吗?哼,感情她们不是你的女儿,你不心疼是不是?四姐儿是我的女儿,我是绝对不会让她去承担这件事的后果的。”

    “你胡说!”陈大爷脸色潮红,一脸愤怒,怒视着陈三爷,一字一句的说道:“我陈德对天发誓,若是我有半点私心,我就不得好死!”

    陈三爷撇了撇嘴没有说话,样子很是不以为然。

    其他人也都开始发表自己的看法,有的的支持陈大爷,有的支持陈三爷,闹哄哄的,到最后都没有一个头绪。

    “行了,都别吵了!”保国公拍了一下桌子,不怒自威地说道。

    众人这才安静下来,静静地看着保国公,他们都想听听在一家之长是如何想的。

    保国公轻咳一声,缓缓说道:“其实,老大和老三所的都有道理。只是,你们的办法却是都不可行。”

    陈三爷刚想说话,却因为保国公的一个瞪视,而不得不安静下来,将刚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刚才老大说的很对,我们陈家是绝对不会插手皇子夺位争斗的,因为我们已经是京城最顶尖的世家之一,不需要再前进一步了,免得树大招风,反而给自家打来灾难。”

    陈大爷闻言,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笑容,而陈三爷的脸色,却变得铁青,狠狠地瞪了自己的大哥一眼。

    没想到老爷子又继续说道:“但是,老三说的也不错。现在向太子殿下赔罪,为时已晚,甚至还有些为了巴结太子殿下,卖女求荣的的嫌疑,反而堕了保国公府的名声,实为不智。”

    这下子两兄弟都有些糊涂了,最后,还是陈大爷反应过来了,说道:“那父亲的意思,是让我们按兵不动,置身事外?”

    保国公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颔首道:“不错。虽然这样下去,可能会引起太子殿下和在顺王殿下的不满,但是,这种不满却不会对保国公府的地位又太大的影响,正好让我们与两位殿下保持适当的距离,以后无论他们是谁继位,都不可能会真正为难我们。”

    陈大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而陈三爷却忍不住了,皱着眉头说道:“可是父亲,顺王殿下那里……”

    “闭嘴!你少给我提顺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跟顺王殿下走得很近,以前我是懒得管你,现在你竟然越来不不像话了。最近一段时间,你就老老实实地给我呆在家里,哪里都不准去!”保国公气急败坏地吼道。

    陈三爷见老爷子真生气了,这才知道厉害,缩了缩脑袋,不敢说话了。

    “行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谁敢给我出幺蛾子,别管我不念骨肉亲情。”陈老爷子狠狠地瞪了陈三爷一眼。

    “父亲,三姐儿和四姐儿该怎么办呢?”一直有些懦弱的陈二爷小心翼翼地问道。

    陈老爷子沉吟了一会儿,正要说话,忽然此时有人急匆匆地来禀报,坤宁宫的传旨太监来了。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慌忙又忐忑地将人迎了进来。仅为不是圣旨,所以并不用设香案跪接。

    “请贵府的陈三小姐和陈四小姐出来接旨!”传旨太监声音尖锐的说道。

    躲在众人后面的陈氏姐妹不得不走上前来跪下接旨,传旨太监这才尖声喊道:“传皇后娘娘口谕,宣陈家两位小姐立即入坤宁宫觐见。”

    陈家众人闻言,都默默地松了一口气,幸好皇后娘娘没有拿他们家的教养说事,也没有什么惩罚,这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至于陈氏姐妹,可能只是被传进宫问几句话而已。

    进宫之前,陈氏姐妹被反复叮嘱了几句,很是耽搁了一点时间,陈三爷不得不前来贿赂传旨太监,让他多担待一点。

    “这位公公,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权且用来喝茶吧!”陈三爷悄悄地递给传旨太监一个荷包,一脸和气地笑道。

    若是以前,他完全不把这些阉人放在眼里,但是现在,为了家族,他也不得不忍着恶心来奉承自己最瞧不起的阉人。

    “咱家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那小太监如何看不出对方眼中的厌恶,但是,他脸上神色一点都没变,笑眯眯地将荷包收了起来,眼神却有些冷漠。心里对陈家不但没有好感,反而越发讨厌了。

    他向来自卑,但却最讨厌瞧不起自己的人了。陈三爷的银子怕是打了水漂,不但没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还拉低了小太监对陈家印象,不知道他知道后,会不会吐血啊!

    坤宁宫。

    吴皇后雍容华贵的坐在宝座上,微笑地看着坐在下首的福宁长公主,气氛稍显怪异。

    福宁长公主略有些心神不宁,今天皇后娘娘主动召见她,她本来没当回事。然而她来到坤宁宫后,吴皇后却又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福宁长公主的渐渐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茶也续了一次水了,福宁长公主终于忍不住,率先开口问道:“娘娘这次召臣妹来,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以前福宁长公主仗着自己是陛下的亲妹妹,又跟吴皇后关系好,大多数都用“我”自称,可是现在,她却自称臣妹,可见她此刻的心中对吴皇后有些罅隙,或许也有心虚的缘故。

    吴皇后此刻脑袋倒是十分清醒,很快就听出了猫腻,她在心里冷笑一声,脸上却带着一丝笑容,说道:“这次本宫是要来给你道喜来了。”

    福宁长公主心头一跳,强笑道:“娘娘不要开玩笑了,臣妹都糊涂了,这喜从何来?”

    吴皇后轻瞥了她一眼,轻嗔道:“长公主也太健忘了,年前,你不是拜托本宫给荣华郡主物色一位郡马吗?本宫终于寻到了几个合适的人选,正要跟你一同商量商量呢!”

    “这……”福宁长公主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吴皇后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已经察觉了自己私底下的动作?

    “怎么?本宫替长公主寻到了合适的女婿,你怎么看起来反而不高兴呢?莫非长公主心里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吴皇后语气顿时冷了几分,明显是有些生气了。

    “娘娘说得哪里话,娘娘对荣华的婚事如此上心,臣妹只有高兴的份,又怎么会不开心呢?不知娘娘说的人选是哪几家?”福宁长公主硬是撑起了一片小脸,一副十分开心、亲密地样子说道。

    她已经决定了,无论是那几个人选是谁,她都要挑出一堆的毛病,然后推拒掉,如此一来,皇后娘娘即便可能会有些不高兴,也不会将她得罪的太狠。现在,她还不想跟吴皇后翻脸。

    吴皇后闻言,这才开心起来,开始一个个将她的人选说了出来。

    福宁长公主在也配合着吴皇后,先是夸奖,然后再提出几个缺点,最后才十分可惜地放弃,无论谁见了,都觉得她只是认真而又谨慎的为荣华挑选夫婿而已。

    吴皇后似乎也没有察觉出半点异状,也非常认真地跟福宁长公主讨论,甚至还夸奖福宁长公主是一位疼爱女儿的好母亲。

    直到福宁长公主一口气否决了四位人选,吴皇后才叹了一口气,说道:“本宫本以为,这次搜罗的青年才俊,总有能让长公主看得上眼的,说不定不久以后就能喝上荣华的喜酒了。没想到,竟然还是没有合适的。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人选了,如果这个人选还不行,那本宫也就没办法了。”

    福宁长公主心里也悄悄松了口气,脸上却带着淡淡地遗憾,感激地说道:“娘娘为荣华做的这些事,臣妹一直都记在心里,无论成与不成,臣妹心里只有感激的。毕竟,娘娘也尽力了。只是姻缘天注定,或许是荣华的姻缘好没有到吧!”

    吴皇后只好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对,有时候姻缘也是不能强求的。我看本宫最后这个人选,也就不要说了吧,本宫已经受不了再一次的打击了。”

    福宁长公主扑哧一声笑道:“娘娘还是说出来吧,您不说出来,臣妹如何得知他们到底合不合适?说不定,最后一个就真成了呢?”她现在已经完全放心了,看来,吴皇后还没发觉她的意图。

    “那好吧,那我就告诉你。”吴皇后笑眯眯地说道。

    福宁长公主也是一副正襟危坐,洗耳恭听的表情。

    “长公主,这个人可能不太符合你的要求,你之前告诉本宫,要为荣华找一个家世稍微平凡些的,但是这一位,身份可不同寻常。”吴皇后突然卖起了关子。

    “只好那人人品不错,臣妹也不会拘泥于家世。”福宁长公主说道,她其实对那个人选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因为,她认定的女婿只有一人,那就是顺王齐煊。

    “这人家世很好,除了寥寥几人,几乎没有人能比得上他。样貌、才干、能力也都十分不错,应该不会辱没了荣华。但是,有一点不好的是,他家里已经有了几位姨娘,府里还有侍妾无数,如果荣华嫁过去的话,就要面对这么多莺莺燕燕,本宫这心里也不太放心啊!”吴皇后边说边摇了摇头,似乎对最后这个人选根本没有信心。

    福宁长公主反而来了一点兴致,问道:“这人是谁?京城里的青年才俊臣妹几乎都知道,为何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随即,她又怕吴皇后认为她对这人感兴趣,又继续道:“不过,这人的确是太过好色了。男人婚前有几个通房很正常,但若是正式纳了姨娘,事情可就不那么简单了。否则,便是那人家世再好,也难以娶到门当户对的好人家。臣妹虽然为荣华的婚事着急,但也绝不会将她嫁给这种人的。”

    吴皇后的神色却带了一丝古怪,问道:“无论那名男子的身份如何尊贵,长公主都不会同意吗?”

    福宁长公主坚定地点了点头,道:“臣妹只想给荣华找一个老实本分之人,能够一直疼爱他,照顾她就足够了。”

    说完,她一脸歉意地对吴皇后道:“又让娘娘费心了,看着这个人选也不成。”

    吴皇后闻言,脸上毫无意外,道:“你说的对,顺王确实不是个好人选。”

    什么?!顺王?

    福宁长公主正要附和吴皇后,突然听到了最不可能出现的两个字,她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吴皇后,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吴皇后的嘴角微不可查地翘了翘,下一刻,却担忧问道:“长公主,你这是怎么了?顺王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福宁长公主的眼珠这才动了动,艰难开口问道:“娘娘您刚才说的最后一个人选是……顺王?”为什么会是他?如果早知道是他,她就不会说的那么绝了。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福宁长公主轻轻摇头,虽然以后她肯定会跟吴皇后翻脸,但是,她也不想自打嘴巴,她的脸皮还没那么厚。

    吴皇后好似松了一口气地样子,说道:“没有就好。说实话,本宫之前听到有人议论说:长公主府意欲与顺王府结亲。本宫简直怒不可遏,立即命人杖毙了那个挑拨本宫与长公主感情的宫女。因为本宫知道,长公主与本宫一直以来都是形同姐妹,感情非同一般,如何会背叛太子,转而投靠顺王,这实在是荒天下之大谬!如今听到你的亲口否定,本宫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而且心里也十分开心。”

    福宁长公主很想笑着应和一下,却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她万万都想不到,她竟然被自己一向看不起的吴皇后给涮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吴皇后好似已经知道了她底下的小动作。

    她现在到底是应该继续下去,还是立即收手?这着实是个问题。

    不过,福宁长公主却没有时间继续想下去了,因为陈氏姐妹已经在外面恭候了。与此同时,太子妃以及多位诰命夫人,也纷纷到了坤宁宫。

    福宁长公主这才知道,吴皇后这次的行为,根本就是有预谋的。吴皇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从聪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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