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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讹赔(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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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里亦有各式各样宴会,春天赏花会、夏天赏莲会、秋天瓜果会、冬天赏梅会,其间还有不同名目诗画会、品茶会,她却再也没有来过。因为没有人会给一个六品巡官女儿送帖子。而她除了与素妍交好,这右相府里再无与她交好、相熟之人。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连江右相也看她父亲不顺眼了,以前还会看护一二,后来索性是视同寻常熟人,见面打声招呼,连句多话也不肯说。

    自五年多前,父亲因为后院不宁,与继母寡姐发生苟且,又纳其为妾被御史弹劾,官路就未畅顺过。

    小丫头近了得月阁,见路旁立了块牌子,再不肯走,道:“胡三小姐,你去吧!”

    胡香灵并未多想,她既是素妍邀请客人,料想素妍也不会如此失礼。这般想着,又往得月阁近了几步,突地只听一声鸟叫般声音,身后落下无数石子,迫得她速往得月阁院门方向奔去,刚才几步,只见径旁树儿挥舞着枝干,朝她狠狠地击来。

    小丫头瞪大眼睛,看着面前古怪事,不知从哪儿射出石子,还有那松树、柏树明明长土地,竟是会动,似乎连地面也颤栗着,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安慰自个道:幸好白菲姐姐叮嘱,叫她不要越过那个牌子,不然自己就要被石子击中了。

    “救命啊!救命!”胡香灵丫头扯开嗓子大叫起来,想要护着胡香灵,可那些枝干、石头像长了眼睛似,直往她们身上招呼。

    胡香灵踉踉跄跄地爬向树后,树枝传出“扑!扑!”两下怪声,对她喷出一股浓烟,又辣又呛,胡香灵翻了个身,尚未反应过来,另一棵树亦是如此,呛得她立时大咳起来。

    院子里传出一个声音:“谁?”

    胡香灵自顾咳嗽,未能回应。

    只见院门口站着个紫色烟罗长裙少女,手里拿着根棍子,用带着探究眼睛看着她。胡香灵道:“我……我是府中大小姐朋友,特来拜访。”

    “我师姐朋友?”柳飞飞带着质疑,如果真是朋友,会叫白菲过来打开阵法,这摆明了就是师姐故意想要惩罚来人,几步走到胡香灵跟前,“你过来时候,没看到那边牌子吗?”

    胡香灵看到了,没往心里去。

    她只以为,自己是客人,素妍是不会为难客人。

    “你跟我走吧,我带你进去。得月阁里阵法,可不是寻常人能闯,越往里走,越是凶险。”

    胡香灵衣衫凌乱,泥土弄脏了她衣服,这是为见素妍特意换上,平日里都舍不得穿,头上钗斜了,花也歪了。脸上也染上了脏脏泥土,整个人就像泥里打了个滚出来。

    柳飞飞望向小径处,只见素妍领着青嬷嬷回来了。

    素妍走几步:“香灵,你这是怎了?”

    她还好意思问,不都是她弄阵法吗?害得人狼狈,干净漂亮衣服也都弄脏了。

    胡香灵欲怒不成,这毕竟是阔别五年后第一次见面。

    这是江素妍么?

    五年未见,竟出落得这样清丽脱俗,一张素颜毫无粉黛之色,却显娇丽动人。胡香灵跟着崔珊,见过大家闺秀也算不少,却没有一个能长得像江素妍这样水灵,身材秀颀,一袭漂亮、得体衣裙,显得高贵得体。

    柳飞飞道:“师姐,她不小心踩中了阵中机关,这才弄得如此狼狈。”

    “这样啊?”素妍面露愧色,“我以为你看到小径上牌子,就会一边等我,哪里晓得,你竟先走了,这个阵法是简单易布一种,早知如此,我就应该早些过来,免得你受了惊吓。香灵,你没事吧?可有受伤?”

    惺惺作态,她也会。

    对胡香灵,她不会有真心。

    真心早就被消磨干净,只有对胡香灵厌恶和仇恨。

    柳飞飞见素妍关心胡香灵,心头微微有些酸楚,冷声道:“那边机关是轻浅,我一听到声就出来了,她哪里有什么伤?师姐,你有客人来,早些与我说,我也好派人到外面路口候着,这样也就不会触了阵法,惊了客人……”

    素妍拉着胡香灵手,扮出主人待客人热情。

    柳飞飞瞧着她,竟有说不出应付、虚假,不,像是素妍闹着玩。

    当年胡香灵不就是这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一面挫合她与曹玉臻,一面又与曹玉臻暗渡成仓,害苦了她,也害苦了江家上下。

    “胡三小姐,都是我错!我不该以为你会外面等我,就晚到一步,害得你平白吃了苦头。走,进得月阁,我让丫头们给你清理一下,再重梳头发。”

    看着胡香灵眼睛里跳动怒火,素妍就觉得高兴,发作呀,当然,她知道胡香灵发作不起来。

    胡香灵低下头,笑道:“妍妹妹,是我不好,应该外面多等你一会儿。只是……”用手揉挫着粘了泥土地方,“这上好裙子怕是要废了,还是去年秋天做呢,就穿过一回……”

    素妍笑道:“不就是一条裙子吗。”

    胡香灵眼里闪着光亮,就等着素妍说:我赔你一条。

    然,素妍却说:“人可比裙子重要多了,只要你没事,比什么都好。”

    为什么不说赔裙子?

    她想要素妍赔自己一条好、看漂亮裙子。这几年,胡家日子过得不好,胡长龄一年到头总是被派了外差,北齐各地跑,每次回来,长则休息一月,短则十天,又被派外差。后来,还是胡香灵搭上了崔珊小姐,求了左相大人,这才离了户部,左相掌管礼部谋了差事,可谁都知道礼部是个清水衙门,不比户部、吏部这些有实惠、赚外银地方。

    胡香灵日子不好过,与继母胡刘氏是针锋对麦芒,胡长龄又从不过问内宅是非,只由得胡刘氏去。现胡五姐儿也大了,知事了,处处和她作对,寻到机会,就好生刁难一番。